“你会骑马吗?”
“会。”
朱墨君早先是不会骑马的,后来跟着陈瑞的时候,才慢慢学会了骑马,那匹公马虽然没有被阉掉,但性情很是温良,很适合初学者学习马术,也不怕将来口粮不够,要用上这“备用粮”的时候会遇上激烈反抗。
想到那匹马,朱墨君又说:“我在马厩里寄养了一匹马。”
卢一刀笑道:“那好,去马厩把你那匹马牵出来。上车?”
“我自己跟着走。”
车队缓缓向前行驶,十余骑紧挨马车而行。
缓行百米,车队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喊声,坐在前一辆马车车厢中的卢一刀拉开帘子,让车队停下,那女子才慢慢追了上来。
那女子跑到跟在车队末尾的朱墨君身边,甩给他一个不知装着什么东西的袋子,双手支在膝盖上,喘了好久气,才断断续续地说道:“拿、拿好,里面是一些散瘀止血的伤药,千万别弄丢了。”
鸡毛掸子姑娘不给朱墨君推辞的机会,朱墨君连话都没有说上,她就像逃似得扭头跑掉了,跑出好远距离,才转身向渐行渐远的车队挥了挥手。
柳春树是知道朱墨君要走的,但在早晨才知道朱墨君要从军,她那时已经醒了,只是院中谈话的两人都没发现而已。
她从医馆里拿了满袋伤药送给朱墨君,柳半仙没有阻止,他说锦衣卫指挥使刘勋给那小子垫付的医药费还有得剩,让柳春树多拿些,免得搞得像欠了谁一样。
路上,跟着车队行走的朱墨君拿着一袋伤药,脑子里边嗡嗡作响。
“柳姑娘……”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
纪老翁在马厩前溜猴,古灵精怪的小猴子时常模仿街上行人的动作,憨态可掬。
耳边响起阵阵如鼓点般的马蹄声,避马温叫了两声,跑到纪老翁脚边。
纪老翁撇头一看,好家伙,威风凛凛十余骑同两辆马车在他马厩前停步,纪老翁想,总不能是来这寄养马的吧?
大夏朝,文人瞧不起军汉,纪老翁可不敢瞧不起,生怕哪里得罪了这些粗……哦不,边军好汉,把他马厩掀个底掉,那就真是没处说理去了,任你马厩是官府编制又如何,气头上来了,这些军汉最是不讲后果的。
“几位军爷,需要我这老头子做什么?”
回答纪老翁话的却不是这些军汉。
“老伯,我过来取马。”
这声音有点熟,定睛一看,还真是那姓朱的呆头小子。
纪老翁胸口憋屈,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视线在骑军和朱墨君之间来回打转,想着这小子原来还跟边军有关系?再看他身上带着的两把剑,便愈发相信自己的猜测,憋了好久才说道:“哦,行。”
朱墨君不说,纪老翁也不敢问他要马草钱,好在朱墨君牵马出了马厩,才一拍脑子想起来没有给钱,与纪老翁草草结了帐,翻身上马,跟在一行骑军屁股后面出了城门。
一千铁骑在城外一字排开,肃然等候。
有一骑下马出阵,牵一匹黝黑骏马缓缓前行。
卢一刀从马车上下来。
那牵马军汉抱拳,毕恭毕敬地喊道:“卢将军,请上马。”
“嗯。”
卢一刀翻身上马,领一千骑北上。
朱墨君不时回头,那座伟大的城池在他身后慢慢变小,最后缩成一个小点,再到后来,这个小点也看不见了,朱墨君便不再回头张望。
五日后,一千边军铁骑返回山海关。
一百三十四年前,山海关以北,无数妖魔群起作乱,又从此地南下,生灵涂炭。
一百三十一年前,太宗皇帝亲领铁骑北伐,从黄河沿岸一路北上收复失地,扫清妖祸,又以山海关为,降下隔绝人妖两界的结界长城。
一百二十七年前,太宗皇帝正式定都燕京。
一百二十六年前,燕京始建观星阁。
从山海关到京城,直线距离不过六百多里,山海关一旦失守,群妖浩荡南下,寥寥几日便可抵达燕京城下,因此山海关防御工事之严密,守军之精锐,在整个大夏屈指可数。
而守将卢一刀,亦是大夏王朝当之无愧的武道第一人。
山海关固若金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