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到这里便完结了,循着梵文渭讲的这个故事回想,阮禾籍发现这个东西或许放进圣经中或许也能自洽,但重点在于诺亚的记忆已经改变,没人看到灭世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为这个就跟诺亚认为上帝的毁灭世界的能力一样,是个伪命题,到最后并没有办法真正意义上地证明这件事的真假。当然,有意思的是梵文渭后面的话。
“据说,人类都是诺亚的后代,从而导致继承了诺亚的思辨能力,凭借这种能力人类对世界的认识更进一步,但其实这也是在某种程度上对人类进行了自我封锁。”梵文渭和阮禾籍此时已经整理完毕了,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淡然享受着月光。
“你是说,其实我们的这个东西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按照上帝的做法一般,将人类敲晕直接丢上船?”
梵文渭扭头瞥了阮禾籍一眼,回复说:“你虽然这些年看的东西够多,但吔正因为看的东西够多所以看的东西也不够多。”
“什么意思?”阮禾籍听得一头雾水,对于这种哲学偏向的说话方式他向来难以理解。
“你看了很多书没错,但你却不知道,有的东西人需要亲自去看,亲自去感受。而看到的东西,感受到的东西,在书上你是感受不到的。”
“我明白了。”阮禾籍点头,如果说他有过来自父亲的教诲,这种教诲也会是来自梵文渭的。
这时候,两个白发都有了许多的人,却更像是一对年轻父子,父亲正在对茫然的孩子循循善诱地做着教育。
“听我说,禾籍,”梵文渭又将自己的背靠在太师椅椅背上,悠然地摇晃起来,“故事是现实的折射,但故事是故事,而不是现实。如果要说,反而可以理解成故事是降维了的现实,抛弃了多个因素,只剩下单一变量或者多个变量的总集合。”
阮禾籍没有怎么听懂,但在心中还是记住了这句话,因为这是梵文渭的人生经验――虽然阮禾籍如今也有六十来岁了,但他的阅历算起来终究也只有小时候的那十几年。
“我老了……”梵文渭突然叹气,“你不用说什么,只是有感而发。有时候真的不想承认这件事,但无论是皮肤开始失去水分,还是长出来的头发再不乌黑,这些都在不断地提醒着我,我已经不是一个年轻人了。”
听着梵文渭的话,阮禾籍忽地有些感伤,某种程度上,他的心理年龄还是二十多,所以总还相信自己是还年轻的。但梵文渭不一样,在他的潜意识中,“老了”这件事已经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因为身体的状况已经大不如前了。
就像那句常说的话,“人啥都可以不服,就是不能不服老”。不服老并不是和时间作对,而是和自己作对。很多年轻时候能做的事情,老了之后都做不到了,如果再强迫自己,面对的只会是痛苦,这是必然的。
阮禾籍不明白话题为什么突然从诺亚方舟转到了这里,不过看样子梵文渭并不想详细地跟他分析这个故事中的内容,更像是在和他探讨人生。
“我想我也差不多。”虽然梵文渭让他不用回复,阮禾籍还是做出来看起来像是回复的回复,只是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空荡荡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