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看着南王无奈地把酒一饮而尽,笑了笑。他忽然就明白了上官为什么会认定南王不可能有问题,因为他在一旁看得太久。看得越久,上官就越是会认为南王是一个心无城府的人,而一个心无城府的人能够长久呆在王宫,就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有人需要他的存在。
换句话而言,在上官看来,南王是被利用的一方。并且,在庄周见到南王第一面之后,他也同样是这么认为的,但和上官理解的不同,他所认为的利用,是指利用南王本身,而并不是指利用他的地位。
原因也很简单,在庄周语道南王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得反复无常,似乎根本不懂得收敛。换句话说,一来他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外露,二来他的心情很容易因为外界的各种影响而发生变化。
如果说这样的南王可以一个人做到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显然是并不现实的,更何况从刚才陪同他过来的人员组合上看,他的身旁几乎已经被碧云姬的侍女门盯得死死的了。就算是他真的想要培养一股自己的势力,那也只会是天方夜谭,他能做的,不过是一个可以移动的靶子,像是站在黑暗之中的火炬一般,所有人都躲在暗中,之有他抬头挺胸站住来。
如果局势发生变化,不管他究竟服务于谁,又是在做什么事,只要黑暗中的人判定他并不是和自己一方的,绝对会发起雷霆攻势,并把他作为攻击的首要目标。或许,这也是躲在背后的那个人的目的,只是,如果南王出事,对那个人应该也没有什么好处才对,甚至南王可能还会成为敌人的突破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对方绝对不会让南王了解到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按南王的性格,就算不是因为被威逼利诱而说出,也可能会因为细微的表情变化,而不小心泄露了关键性的信息。
这一切都源于,南王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当然,庄周考虑过南王只是做给别人的看的可能,甚至乎南王全程都是在表演,让所有人都认为自己不会控制情绪,心无城府,而事实上他的内心有着更深层次的算计。
庄周有一个瞬间确实考虑过这种可能,但很快就被他否决掉了。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他纯粹认为,如果南王真的是表演的话,那么他的演技只能说是天衣无缝,从头到尾都没有半分漏洞,甚至需要精确到衣服的穿搭打扮,还要总是在一些小细节上显得不注意,并且还得保证自己说话的时候表情会不断变化,同时还得考虑好一个合理的心路历程,否则那样的表情会看起来很假。
庄周不认为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况且再完美的演技,最终也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出现漏洞。在没有看到那个漏洞之前,庄周觉得没有必要这么高看南王,或者说,他的气质天然就让人难以去高估他的存在,第一反应多数都是嫌弃加远离,能避则避。
“你看着我干嘛?”南王眉头皱起,不满地甩甩手说道,“有事说事,没事就不要打扰我,我没有兴趣理你。”
“当然有事,”庄周笑着摇摇头,略带嘲讽地说道,“本来有件事想问你的,可是现在想想,你应该也不知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南王显然不是很满意庄周的口气,表情有些愠怒,脸色也一下拉下来,很是难看。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之前我似乎把阁下看得过高了,现在想想难免会觉得有点失望,想着不如去问问别人这件事,说不定对方了解的东西会比你多的是。说到底,既然你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呢?”庄周摊手,上官识趣地把酒满上,接着他的就用手撑地,一副打算离开的模样,“忘了今晚的事情吧,南王大人,反正你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站住!”南王听了这话,果然暴跳如雷,对如废物的最好办法,就是告诉他他很废物,这个方法在南王身上看起来,效果似乎还有些拔群。只能说,这个家伙既自傲,又自卑,自卑的内心让他生气,自傲的内心让他狂暴。
“嗯?”庄周似乎没有看出南王生气,一脸茫然地看向他,“请问南王大人,您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南王看着庄周,深呼吸两下子,告诉自己要冷静,“你先坐下,既然你都说是有问题想问了,那么不妨问问,说不定我恰巧知道。况且,我不是废物。”
“好好好,你不是废物。”庄周叹息着敷衍道,但还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可是呢,我觉得呀,这个问题你应该是确实不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浪费你我时间和心情总归是不好的,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