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流幻如此认真的表情,星沫苍月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看不懂,也不想懂,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便只好正色道:“风哥哥的眼睛看不见了,需要一个跟他同年同月同日生,并且内力相同血液相同的人的眼睛才能救他!”
“你想让我帮你找人?”
“沙流幻,杀人的事你不帮,找人的事你还不帮吗?”
沙流幻无奈的叹了口气,笑道:“虽然你有些强人所难,可我还真是没有理由不帮你了!”
“你帮我找人救风哥哥,风哥哥的眼睛好了,就可以对抗魔宫人,你不怕有失了江湖平衡?”
听得出星沫苍月话中的讽刺,沙流幻笑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谁又会知道呢?”
星沫苍月冷笑了一声:“那我就代风哥哥先谢过你了!”
眼看着星沫苍月又要走,沙流幻也只好跟了上去:“你也说过,我沙流幻不是什么好人,我帮了你,可是要得到回报的!”
星沫苍月停下了脚步,看着沙流幻:“我也没有让你白白帮忙,等你把人找来了,风哥哥的眼睛也好了,你想要什么回报,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做!”
“离开除魔同盟呢?”
“这个我做不到,我只能答应你我做得到的!”星沫苍月说道。
“小苍月,我可是你的前辈,你不能欺负人,我说一件,你说做不到,我说一百件,你也说做不到,那我不是亏了?”沙流幻笑道。
星沫苍月撇了撇嘴,说道:“老奸巨猾!好,除了离开除魔同盟,离开胜蓬莱,取夺他人姓名,伤天害理之事以外的任何事,我都能做到!”
“你自称江湖人,可就要讲信用,现在反悔,你还来得及,若是日后反悔,我沙流幻,可不会放过你!”沙流幻笑道。
“我这个人,惜命!我不放心胜蓬莱,我爹年迈之时,岛上就只剩下星沫初雪和小冬琅,我自然要照顾她们,所以你大可放心,我绝不会反悔!”星沫苍月说道。
“我今日才发现,你头发的发梢,竟然是金色的!”沙流幻不知何时,已经现身在星沫苍月的身后,扶起了他的头发。
头发虽然不像是人的私密之处,可是星沫苍月还是觉得浑身发麻,很不舒服,便将头发全部揽到了胸前,冷声道:“我爹说,这是身体缺乏一些元素才导致的!”
“有一个当医师的爹,好没情调!”沙流幻又已现身在星沫苍月的面前,伸出手抚摸着他右眼下的黑色图腾,“那你爹有没有告诉你,你右眼下的这一小块黑色图腾,又是缺乏了什么造成的?”
“这是胎记!”星沫苍月无奈的说道,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我要回桃花山庄了,我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
“你知道吗?进入江湖容易,全身而退却很难,不是所有人都是沙流幻,可以帮你又不会害你!你一定会后悔的!”话音刚落,沙流幻便已经一把扛起星沫苍月。
星沫苍月连叫声还未来得及发出,便已经觉得寒风凛冽犹如暴风卷带刺刀,他睁不开眼睛,也张不开口,连思考都无法做到,他能做到的,只是紧紧抓着沙流幻的腰带,生怕自己掉落下去。
等到这不舒服的一刻过去后,星沫苍月才发现,自己已经现身在了星天战所住的客房门口了。
足以可见沙流幻的武功有多么的高深莫测了,自己与他相比,别说皮毛了,恐怕就是一粒埃尘罢了。
看得出星沫苍月还在缓和,沙流幻有些爱恋却又无奈的将星沫苍月凌乱的头发整理好,笑道:“我让你答应我的事,是做我的徒弟,与我寸步不离,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可我不能离开胜蓬莱!”星沫苍月说道。
沙流幻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你不是说,你很惜命吗?那你可要好好保重,因为当你和所有人都处在危险之中时,我所能做的,就是救你一个人!修炼《涅槃神星陨》,其实很简单,明日午时,还在方才的地方,我传授你一些独特的内力,可保证,既让你快速修炼,又不会伤害到自己!”
“可是,你这样做,不是违背了你所谓的江湖平衡吗?”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你不说,我不说,谁又会知道呢?”沙流幻笑着捏了捏星沫苍月的脸,“你这脸蛋跟个小姑娘似得,真是让人爱不释手,进去吧,快点治好手臂,以后修炼,有我助你一臂之力,方可保证,你将会是一世葬修炼成功的第一人,到时候混个江湖名号,如你所愿!”
沙流幻转身消失在星沫苍月的眼前,星沫苍月沉声道:“我不会后悔,为江湖舍身取义,才是江湖人的归宿!”
一个时辰后,星沫苍月从星天战的房中走出,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客房内,那一抹灯光下,他可以看到星沫苍月在更衣,在擦拭金鞭,又在屋子里徘徊思考,最后才熄灯入睡。
而沙流幻一直坐在对面的房檐上,直到那房间的灯被熄灭,他的视线开始一片漆黑。
这样漆黑的深夜,除了寒风,和飘落的一点飞雪,连个星光都没有,就连月亮也被隐藏在浓云之后。
他枕着自己的手臂,顺势躺了下去,他穿的不算单薄,但也不是冬衣,不过沙流幻所练得武功颇多,抗寒的武功自然也有,所以他向来不惧怕水深火热,走到哪里,哪里就是留脚处,可是自从这只小孔雀现世,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一些束缚。
这是好事吗?
沙流幻,你根本不是想让他做你的徒弟,你是想让他做你的男宠!
邪恶的声音响彻在沙流幻的耳畔,他腾地坐了起来:“你放屁,我沙流幻,怎么会让一个小孩子做我的男宠!”
你不是什么好人,不用故作清高,想玩弄他,又要以收徒为由,岂不是可笑?
“我喜欢的是女人,他只是一个少年,就算出落得如同女子,他也依旧是个男人!”沙流幻沉声道。
沙流幻,喜欢一个人,为何要隐瞒起来呢?你要正视你的心,否则很容易会生出心魔的!这个声音温柔充满善意。
沙流幻陷入沉思,最后缓缓说道:“他……只是一个孩子,而我……况且,他不是女人!我只是,觉得他很可爱,练武天赋极高,才想收他为徒,将来我死了,我这一身的武功,也算后继有人了!”
你爱他,想跟他在一起,却不知自己的心,以为自己只是想收他为徒,可实际上,你不就是想跟他在一起一生一世吗?爱一个人,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老人,少年,都不丢人,只要不是伤天害理,只要是真心真意,追求自己所爱,又有何不可呢?
沙流幻握紧了拳头:“我沙流幻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如果我真的爱上了小苍月,早就把他抢走了!”
你可以抢走任何人,唯独他不行。你可以不顾任何人的安危,唯独他不行。你可以对任何人的请求而不理,唯独他不行。沙流幻,你扪心自问,如果不是爱上了星沫苍月,为什么唯独只围着他转?
“我说过了,他很可爱,我在这世上,无亲无故,唯一的好友司徒仙也已经不在了,我找一个乐子,怎么就成喜欢了?”
沙流幻啊沙流幻,亏你还是天下第一人呢!喜欢一个人都不知道,只怕你再不正视自己的内心,可就要失去这个人了。如果只是找乐子,为什么星沫初雪不可以?她跟星沫苍月一模一样,一样可爱,一样骄傲,一个固执,除了她是个女人以外!这足以说明一切了。
沙流幻皱紧了眉头,陷入了沉思。
而那邪恶的声音再次响起,沙流幻,你是一个不会有感情的人,你忘记司徒仙是如何死的了?你忘记你曾在江湖中,遭受的一切痛苦了?你忘记人一旦有了感情,就会有弱点了吗?无论是收徒,还是做男宠,只要你开心,管它是什么呢!
“我不会忘,人一旦有了弱点,就离死不远了!”
有感情,才算是人啊!沙流幻,你一直暗中保护他,还要指点他修炼《涅槃神星陨》,这本身就已经违背了你所谓的逍遥之意,既然已经不公平了,何不帮助星沫苍月,一起对抗曼陀罗宫呢?
你是逍遥人,就要做逍遥事,你想为了一个人,就破坏了自己的信仰,就与天下恶人为敌吗?收了星沫苍月为徒,你就可以把他禁锢在你的身边,他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这一善一恶的声音戛然而止在他的脑海之中,沙流幻又恢复了平日的邪魅,最后他轻轻勾起嘴角,邪恶一笑:小苍月,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已经落入了我的圈套,这辈子,你是注定要遵守你的终身之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