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两侧是东西厢房,一圈抄手游廊沿着垂花门,过俩厢房直达正房,正房的两侧有两间耳房,所谓“三正两耳”便是如此,正房的后面是一排后罩房。
中间庭院的小花园配有一张石桌和几张石凳,朱太元让他坐下,直截了当地说道:“后悔了没?这房子可是至少能卖九位数,但我能卖出去,你不能。”
“不后悔,”朱三元毫不犹豫地摇头道,“房子再大总要有人住,才是家。”
“好一个有人住才是家,这是二百年前传下来的老宅子,人最多的时候,十几口三四十人住呢,那时候热闹啊,”朱太元摩挲着石桌娓娓道来,“我小的时候,天儿还没亮呢,院里就开始闹腾了,不让睡懒觉啊。”
“后来啊,人就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他的神色间充满着落寞和孤寂,“我和老伴结婚晚,有了玉清后,院子里还剩下两户七口人;玉清出去打工走后,就只剩下我两口了。”
“那时候我就成天坐在这儿,盼着他能过年回来,可他要打工要挣钱,拢共也没回来过几次年,”朱太元的脸上渐渐没有喜也没有悲,“再见到他,就是在太平间了。”
“我是真的不想住了,太多回忆,偌大的三进老宅子,只有我老两口住,连打扫卫生都得请保洁,我怕呀,万一哪天我死在院里了,老太婆都看不到。”
朱三元扪心自问,换做是自己,和姜宁两人住在这,晚上睡觉栓紧正房的门,心里都不踏实
他接口道:“卖了太可惜,以后每年过年,咱们一起来这里,我把我妈也给接过来,一起热闹,一人一间房;可惜不让放炮了,点挂万响的炮,红灯笼一挂,才有阖家的味道。”
“是这个理儿,”朱太元频频颔首,眼中愈发欣慰,“你和玉清差不了几年,却比他懂事太多,男人呐,还是得先成家,才有为了立业,而豁出去的决心。”
他带着朱三元把整座三进四合院走了个遍,包括后罩房在内的很多房间,由于常年无人居住修缮,已经有了些腐朽的气息。
“也没啥可收拾的,都是些老旧衣物,”朱太元看到老伴儿半天才收拾出来两个手提箱,没好气地说道,“去了雒阳买新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朱三元连忙劝道:“还能认识新朋友,雒阳跳广场舞的可多了,我家附近好几个宽敞的地方,有不少的广场舞队。”
“真的?”老太太眼中闪出了精光,“哎哟离这儿最近的小区空地,也得走上三十分钟,要不我天天都去,不用再在家里看到他就烦!”
“哼,”朱太元冷哼一声,想要反驳,又觉得在义子前吵架影响形象,把头转到一边不理老太太,“咱什么时候回去?”
见他两人都已无心留念此地,朱三元笑道:“那明天回吧,我让助理把车给开来。咱们开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