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我来时还不是这样的…”钟化此前一直避开争斗,独自修炼;此时乍见此惨像,激动得紧咬牙根,浑身颤抖。他环顾四周,大喊:“宗大哥!”
杨行吓了一跳,朝他喝道:“小声点!”这附近说不定还有滞留的妖兽。
钟化瞪了杨行一眼,待要再喊,忽然,坊市的墙头窜上来一只野狼。野狼的牙齿还滴着血,眼睛也是通红,这是吃过人肉的迹象;它已被兽性冲昏了头,也不管实力差距,呜嚎着就朝钟化扑去。
钟化正是有气没处发,见野狼扑来,愤而出剑,一剑将野狼削成两半。狼血洒在地上,和先前不知道是人是兽的血混在一起。
杨行见狼身截断处,骨骼血肉平滑分明,暗道这一剑不简单。他此时已是炼气后期修为,对剑法的领悟又高了一层,他自忖一剑也能将野狼劈成两半,但绝做不到切口这么平滑。杨行看了钟化一眼,心想此时若两人相斗,还不见得谁能更胜一筹。
忽然远处传来轰隆隆的沉闷巨响,大地仿佛开始颤抖,杨行和钟化同时叫道:“不好!”
杨行踏上栅墙远望,一群庞大的兽群正经过这里,其中数十只血气贲张的普通妖兽,夹杂着数只灵气旺盛的高阶妖兽,可能是听到了刚才的动静,掉头回卷,朝这里奔来。
对面有数只高阶妖兽,他们绝不是对手;关键是即使打得过,也会吸引来更多。就在他们惊慌失措时,旁边的地面开始塌陷,露出一个洞口,一个声音从洞中传来:“快进来!”
钟化对这个声音十分熟悉,惊喜的叫道:“宗大哥!”便钻了进去。
杨行和叶玉婵对视一眼,无奈的也跟了进去。
奔来的妖兽在寨墙间四散查探,几只高阶妖兽疑惑的围着他们刚才站立之地又刨又嗅,却没有任何收获,只得叼着野狼的两截尸体,渐渐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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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洞中,杨行失声叫道:“是你!”就执剑朝洞中之人刺去。
那人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到下巴的刀疤,正是在金鸡山顶打他们的主意,又和黑袍修士狗咬狗黑吃黑的筑基散修。他轻松格开杨行的法剑,沉声叫道:“住手!”
“住手!”旁边的叶玉婵和钟化也同时叫道。杨行惊讶望去,叶玉婵不是被他追杀过吗?
刀疤修士抱拳说道:“之前是我不对,在这里给两位赔罪了,我们现在还是逃命要紧。”他看向身侧的钟化,示意他也放下法剑。
叶玉婵似对杨行解释,又似对刀疤修士说道:“之前这位道友追我甚紧,但追出一段之后就折回了,他有伤我的实力,却没有出手,我便知他没有恶意。”
刀疤修士朝叶玉婵行了一礼,说道:“当时我统帅群氓,身不由己,还望道友见谅。”又问叶玉婵:“道友这伤势?”
叶玉婵还了一礼,说道:“一言难尽,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刀疤点点头,带众人进入地道。
杨行见过刀疤斩杀黑袍的手段,此时见他似友非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杨行还记得他那嚣张阴险的样子,和此时的谦逊有礼简直判若两人,想到这一点,杨行还是没有放下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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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刀疤修士名叫宗由,是名筑基散修,平时任勇豪侠,在散修中很有名声。钟化便借着南疆话里“钟”与“宗”同音,认了他这个大哥。他也待钟化不薄,梁子湖深处那在浮萍中采雨燕草的宝地,就是他介绍给钟化的。
叶玉婵将被逼跳崖,偶遇钟化的经过跟宗由说了,问宗由:“道友是怎么脱险的呢?”杨行也看过去,他也想知道。
宗由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牵动脸上疤痕变形,更显凶恶了。他嘿嘿干笑一声,说道:“只要我宗某人想逃,还是有点保命手段的。”
叶玉婵见他不肯细说,又问道:“那山顶上情况如何?”
“死了,都死了!死了好!”宗由赌气说道,“我好不容易组织起来这么多散修,没想到这些家伙本性顽劣,还没见到妖兽就闹出许多事来;在火烧坪和妖兽开打,又一拥而上完全不听招呼;后来黑袍作乱,一下就乱了;等妖兽到了山顶,唉”宗由叹了口气,闷声说道,“我本来想带大家谋富贵的,怎料全都死无葬身之地,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杨行听说山顶的惨烈,方知宗由逃出不易,见他受打击甚大,对他的观感有了好转。杨行问道:“不知这些黑袍是何方人士?”
宗由看了杨行一眼,嘿然一笑,说道:“我哪知道?鬼里鬼气的。”便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