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女跟着苏子仲往马车走,上了马车发现不对劲,蒲草呢?
蒲草此刻正蹲在地上狂吐。
“你怎么不走。”苏子仲喊。
“腿软,快来扶我一把。”蒲草涕泪俱下。
蒲草在三多集不是没见过死人,明滟江溺水的、翻船的多了去了,码头上苦力帮着捞人的时候,蒲草去看过热闹,哪怕是那些水泡得发胀的尸体,蒲草并不如何害怕。那时候只怕自己吃不饱穿不暖,死人又不会跳起来咬他,有什么可怕的。
即便是上次苏子仲在洛陵遇刺,刺客死时的面相也没有今日见到的尸体死状狰狞。刚才只顾着寻苏子仲,没来得及害怕,现在对着那些脸上泛黑眼镜圆睁口角歪斜白沫混着黑血的尸体,胃里就一阵翻涌,腿也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苏子仲无奈,折回来将蒲草背到自己的马车上,让四女驾着蒲草的马车继续赶路。
刚才发生的一幕没人看见,待的时间长了难免惹上麻烦。
蒲草自打上了马车,干呕了一阵,就愣愣地看着车厢顶,苏子仲几次找他说话他都不吭声。
苏子仲以为蒲草受了些刺激,一个没有行走过江湖不知道江湖险恶刀光剑影的少年,初遇此景难免有些害怕,习惯了就好。
苏家堡位列大雪山六堡之首,他苏子仲五六岁起就见过比这更让人害怕的场景,深知越是劝越想得多,全靠自己适应,由着蒲草自己调整。
进了西芜州芜空城,天色已晚,几人持着籍牒住进驿站稍作休整,驿站有睦国的守驿卒,安全方面比客栈强太多。只是刺客防不胜防,饮水吃食蒲草等人只用随身携带的,外面买的和驿站提供的东西几人都不敢碰。
苏子仲对着面前影灭的牌子出神,蒲草坐在窗前对着院里的驿马发呆,两人各有心事。
这次还搜出一块玄字牌,幸亏准备充分,使上了苏家堡的爆针弩,不然真有可能着了道儿。
大雪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影灭不会无端咬着自己不放,雪山六堡相当于大雪山的客卿,几百数千年来与大雪山的利益早就捆在一起,大雪山根本就没理由对苏家弟子出手,把雪山六堡逼反了,雪神教也要元气大伤,雪神教干不出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
影灭到睦国来行刺,一次不可能出动太多人,各国之间谍子相互渗透,少量影灭还有混进来的机会,骤然抽出许多影灭或是出动念境地灭,肯定会让他国加强防范。
没有何巍峰的首肯没有丁逸的同意,影灭是怎么来到隆国的?
老丈人和他的结义兄弟要杀自己的女婿,天下也没有这个道理。
难道平时丁逸和何巍峰对自己的好都是装出来?大雪山对苏家堡有不轨的企图?大雪山已经在隆国高高再上,灭了苏家堡对大雪山有什么好处?
这些想法在苏子仲的脑子里盘旋不去,苏子仲思绪很乱,又将这些年来大雪山与苏家堡的交往在心里来回揣摩好几遍,依然没有头绪。
他是苏家堡唯一的继承人,未来将一肩担起苏家堡几千人的生死,他可以装傻卖乖可以趁着年轻恣情洒脱,不代表他就可以糊里糊涂。苏朗早就告诉过自己,作为苏家堡未来的主人,可以随性,但绝不可任性,凡事想深一层想远一点,总不是坏处。
既然思无所果,不如直接一点,明日发一封信给苏家堡,轻装简从上路,接下来不走官道,用速度钻出影灭布好的圈子。
苏子仲决定将马车高价托车行送回苏家堡,与蒲草等几人轻骑赶路,一行人的行踪被刺客掌握得如此清楚,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没有注意到。
苏子仲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蒲草,蒲草没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哎哎跟你说话呢,聋啦?”苏子仲走到蒲草身边,扯扯蒲草的耳朵。
“嗯?你刚说什么?”蒲草这才转过头,看着苏子仲。
苏子仲把刚才的想法和打算与蒲草又说了一遍,蒲草只是点点头算是同意。
“不对劲,你相当不对劲,之前你不是这样的,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这个时候应该骂我脑子有病想太多。”
“今天不想骂人。”
“哟,转了性子不吃屎啦。”
“吃你”
苏子仲不顾驿站里许多人,一脸娇羞含情脉脉的看着蒲草,好看的剑眉挑起,将翻领的儒袍拉低露出半边肩膀,咬着嘴唇眼含春意,“人家现在就去楼上,洗好等你哟。”
“我还不如去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