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校场,兵戈林立,杀气升腾。
朔风灵尊手捻那枚雪花灵印站在高台上,望着那个从大营门口缓缓走来的少年,脸上露出了一丝微可察的笑意。
他挥手示意,众军士动如潮水,整齐划一,为那个有些胆颤心惊的少年让开了一条道路。
在他身后,一袭紫金色的负屃战甲孤身一人端坐于帅椅之上。虽然显出了大病初愈的憔悴,但却一脸坚毅,不动如山,正是幽冥鬼使假扮的负屃将军浔川石。
而在帅台四角,四尊负屃神兽的雕像正安然矗立,腾云蓄势,怒视整个大军校场。
高台之下,寒夜行刚想行一个军礼,已被两侧的浔字战勇叉住,摁跪于地。
朔风灵尊转头看向身后的川石将军,才回身高声喝道:“寒夜行,为何要背叛浔阳,背叛将军,与这城外的逆贼狂徒为伍?若非将军修为通天,眼下已安然无恙,否则此刻你已经被军法从事了!”
“回禀灵尊。”寒夜行清了清嗓子,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属下并未背叛浔阳城、背叛川石将军!”
“哼!”朔风灵尊一声冷哼,叱道:“你说没有背叛,证据何在?”
“禀灵尊,属下被那人一路挟持,假装昏迷才让他放松了警惕。”寒夜行急急说道:“后来又见他与另外两名同伙汇合,说起了两张图纸的事……”
“哦!?”朔风灵尊眼睛一亮,示意两人放开寒夜行:“说下去!”
寒夜行揉了揉生疼的肩膀,继续说道:“他们说这两张图纸至关重要,是什么离魂之器的制器草图。后来他们三人对着两张图纸研究了半天,也没琢磨个所以然出来。没想到的是他们聊着聊着,竟然为了这张两图纸打了起来。我寻得他们一个疏忽,趁他们不注意偷下这两张图纸,连忙逃了出来。”
说着,寒夜行从怀中掏出两张薄如蝉翼的图纸,奉在手心,高声说道:“我想这两张图纸至关重要,放在属下身上也不安全,便急忙飞奔回营禀报将军。”
朔风灵尊接兵勇递来的图纸,默运灵识,暗中查探。脸上神色数变,才将图纸捧于手中,交给了端坐于帅椅之中的川石将军。
他见将军将那两张图纸放入怀中,点头示意,才轻咳一声:“既然你被临渊绝那狂徒所挟持,必定知道他们的行踪,可速速报来!若能一举擒得此贼,你非但无过,还可记上大功一件!”
“这……”寒夜行脸露为难,回禀道:“回禀灵尊,为免走露消息,此事我只能对将军单独面呈!”
“大胆!你们竟还想故技重施,真当我紫玄无人吗!?”朔风灵尊一声暴喝:“左右拿下!”
看着寒夜行重新被摁倒在地,朔风灵尊双眼一扫整个校场,冷声喝道:“临渊绝,我知道你和你的同党已经来了!既然你没胆量出来,却将这个少年送来诈我,就别怪我军法从事了!”
说完,又一脸寒霜地盯着少年:“寒夜行,你既曾是我浔城军士,便该知道军法如山。一旦投敌杀无赦,无人可以留情。左右,准备行刑!”
话音未落,突然白光一闪,自校场东北方的一座塔楼最高处,一柄残刀耀起道道白光斜掠而下。
在这雪后初晴的阳光的映照下,那白光越发神圣。虽然只是一道灵光,却似乎将整个校场都映成了圣洁的白色。
与此同时,一首圣洁的歌谣,已经在校场之上飘然扬起:“战争的日子满了,人们的罪赦免了;我把一切的罪孽,在九层迷渊里加倍受罚;来吧,让我们在血海之中预备我们的道路,在灵海中点燃神圣之光;当黑暗笼罩大地,幽暗侵袭万灵,我们终将在死灵之渊中再次重生……”
听闻这神秘悲壮的圣歌,所有的甲士在那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浸身在一片白色的圣水之中,那神秘的圣谣也似乎变成了有形有质之物,缠绕束缚在所有人的灵海,摇动着每个人的灵魂。
这股歌声让人的身子懒懒的,不愿再拿起刀枪,只想在这歌声中暂时歇一歇疲惫的灵魂,在圣水中洗一洗被血腥浸透了的身心。
“临渊圣歌《救赎之谣》?”朔风灵尊一阵恍惚:“不对!这是……红莲儿的天丝血煞!”
朔风灵尊只觉红莲儿那个魔头再次复生,虽然这灵光已由怨毒的血红变成了圣洁的白色,鬼哭妖号由神秘悲壮的灵歌所代替,但这惑人心魄的效果却丝毫不爽,反到是更有加强之势。
可惜这奇迹只维持了那短短一瞬。
白光一敛,歌声顿息,所有人都觉一阵恍惚,仿佛从美梦中醒来。方才那短短一瞬间,竟让人觉得仿佛历经三世。
然而一瞬也就够了,那白光灵光瞬间已越过了整个校场,一柄残刀,直直剌向朔风灵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