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依那丫头最近怎么样?”也不知道秦歌纵是否知道什么,忽而又转移了话题。
有些诧异,米真正想要说点什么的,黄远先就开口了:“师叔,虽然都在武当之外,这些时日以来,师姐也的确给予了我们很大的帮助,但她的情况,我们还真是不清楚的。”
面上现出一丝缅怀,秦歌纵略带情绪地道:“额,没啥事就是最大的好事了,说起来,这丫头本不该这么拼命的,她肯定没告诉你们,她其实是我一位世俗中故人的女儿吧?”
这……黄远愕然了,他想起来前些天父亲和他讲的一些事,不由得迷茫了,难道父亲的猜测其实是错的?
他又偷摸着瞄了瞄,秦歌纵的情绪看上去很是真实,他倒也不好多瞄,同样不好继续暗自猜测,干脆直接不多想了,反正等忙完了这段,入伍之后,他再和父亲聊这事也就是了。
不说黄远师徒在秦歌纵那儿聊了一阵子之后就直接请教修行上的各种问题,得到秦歌纵的一一仔细深入解答,古纳尔星航站,经历丧父之痛的刑燕,这些时日以来,可谓浑浑噩噩。
她还不到二十岁,她还没有真正承受大起大落的心理能力,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其实并未承受什么,那时候的她,还不懂得承受,只是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份人生最重要。
后来的那些年,与身边其他同龄人的不同,也只是使得她相对更早熟,相对更多思考,也有痛,也有苦,但更多的,其实还是不曾长期拥有的那种思念和缺憾之苦楚。
终于,她知道了真相,原来真相才是真正的苦,那一刻,那之后,她真的明白了苦,她真的心里有了去不掉的苦,但是至少父亲还在,还有那么几年的相处时间。
她本想着,在这有限的几年时间里,好好陪着老爸,因为她其实能做的并不多,但她很懂事,知道老爸想要的也不多,也只是父女俩相互守护。
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梦,碎了。
心,累了,也伤了,好似有着一道道看不到的缺口。
不知道要怎么办,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可以做什么,曾经的智慧少女,这一刻,那么无助,茫然中,好似失去了全世界,又好似这个世界遗忘了她。
有过那么一刻,她想过给师傅米真发个消息,可她终是放弃了,她知道,诺大的星空下,米真其实做不了什么,更别说米真这时候还在忙着回复功力呢。
也有过那么一刻,她也有想到黄远,可她知道,黄远也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连地球都没有走出去过,固然似乎有些不一般的朋友,但对于她的事,大抵也是无能为力的,于是她也没有和黄远联系。
所谓‘人走茶凉’,这话一点不假,随着父亲的过世,星航站除了对她表达不幸和同情之外,也就秉持人道和国家规章,给予了她一大笔资金补偿,加上国家也给予了补偿,固然她拥有的钱甚至可以让她这一辈子都能勉强过得去了,可她想要的,却没有一个人给予回应。
这种漫无目标,似乎无始无终的生活状态下,只剩下马克,一直在她身边。
马克不多问,不多说,只是安静存在着,无论何时,只要她回头,一定可以第一时间见到。
马克没有多做什么,马克也做了什么,马克也只是个普通人,刑燕并不期望对方能做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能从当前的状态下走出,她不赶马克走,也不让马克留,马克做什么,本就是马克自己的自由,但在当前场境下,她确实没心情谈情说爱。
她迷上了酒,她喜欢空气中夹杂着酒精的味道,她并不挥霍,她只在范围内喝一般的酒,她总静静坐在星航站出航口,迎着风,喝酒。
除了必须的规律作息,她唯一做的事,就是喝酒,于是,她成了一道景,每天必现。。
而无论何种情形,只要她在那儿,马克就一定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就那么默默站着。
星航站的人们,慢慢地,也就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