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p>
孙羽竗坐直身子，正色道：“今夜来其实还是有一件大事要跟你说。”</p>
“什么事？”方生心道来了。</p>
“我承雷真人授业之恩，也深为佩服、景仰雷真人，因而当日雷真人说起你，”说到这，孙羽竗终觉得有几分羞意，但转念一想，既然开口索性落落大方直说，当下鼓足勇气道：“雷真人说要我与你成为一家人。”</p>
“一家人？”方生一副震惊的样子。</p>
“就是结为夫妻。”孙羽竗神情恢复淡定，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她也是极聪明的人，见方生故作姿态，心道多半他已经知悉。</p>
“哈哈，这事啊，老爹说过。”</p>
果然如此，孙羽竗心道，口中说道：“当日雷真人说了，我就答应了，想雷真人之子，之人品差不到哪去。”</p>
方生瞪大了眼望着孙羽竗道：“你倒是大胆，自己终生大事就这随口答应。”</p>
“婚约已现，缘分已至，我辈之人，无需世俗人的扭捏。”孙羽竗正色道，言语中显示其干脆利落的另一面。</p>
方生半张了嘴，人家姑娘都不在乎，那他也说什么。</p>
“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了，那样我将束发为道。”</p>
方生见孙羽竗把这么严重的事说得如此轻松自如，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当下起身然后拱手施礼道：“小生这就见过娘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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唬得孙羽竗也赶紧站起来蹲身回礼。</p>
两个人一来一去，全是古礼，若是让当世其他年轻人看了定大跌眼镜，但两个人自小都是受门派教育，就方生而言，虽雷老道不拘一格，但是毕竟古人做派，方生耳濡目染受了不少影响。</p>
两个人重新坐下，方生道：“老爹有命，自然遵从。”</p>
方生前夜听闻孙羽竗突然说起，但当时孙羽竗语气只是重诺，方生心中多少觉得有同情元素，有本能的抗拒，但是现在却想通了，无论老爹说戏言还是正经的话，方生确实听老爹言语中似有提过，虽然还不清晰，但现在孙羽竗说出来，也算是确认，那么老爹的话他当然要听。</p>
方生相信老爹的眼光。</p>
“你这是答应了？”</p>
方生点点头。</p>
孙羽竗松了一口气，道：“多谢。”</p>
“谢什么？”方生疑道。</p>
“今日你大发雄威，晚上小妹就来说婚约，恐你以为小妹有攀附之心。”</p>
“羽竗怎会那样的人？”</p>
“这事虽然说定，只是你却要应允我一件事。”</p>
“什么事？”方生心情大好，老爹走了，多了一媳妇，人不孤单，就是好的。</p>
“我恐怕不能与你，与你行那周公之礼。”孙羽竗小声说道，脸大红。</p>
“什么？”方生脑袋嗡的一下，这是唱得哪一出。</p>
“其实也没什么了，”孙羽竗脸上好看的红晕稍退，道：“修道之人，这些原本就是不在意的，而小妹情况特殊一些。”</p>
方生嘿嘿一笑，道：“怎么特殊一些？”</p>
孙羽竗眉头微皱，道：“小妹以药入道，其实是以苦炼心，也就是以小妹的修行的心法有关。小妹自出生以来，睁眼闭眼所见都是人世之苦，小妹每每以此鞭策自己，多制好药，以疗世人，长年累月，个人之乐始终觉得是欲，是贪，世人时时皆苦，因而不敢有片刻贪欢。”</p>
这番话，若是别人说了，方生心中不知怎样嘲笑，但是这话从孙羽竗说出那就真真的，方生就感觉孙羽竗说此话时凄苦风雨扑面而来。</p>
方生心道，这药神真不是吹的，说一句话也配着散发如此特殊苦味，这男人的心性还怎么往旖念上转？方生心中移动，老爹这样安排莫非是有所目的，为了磨练自己心性？</p>
果如同自己刚才所料，这妮子于个人私欲毫无挂介，找个丈夫也并非全无条件，而是需要尊重她这点。</p>
孙羽竗一口气全部说出来之后，心下有些惴惴，目光有些怯怯，最后一咬牙，道：“若真要行那周公之礼，小妹也是可以的。”</p>
“这个，不必，我们都是修道之人嘛，格物去欲那是清净的本然要求嘛。”方生打着哈哈，说着明显言不由衷的话。</p>
“你还是生气了。”孙羽竗现出微微气馁的女儿姿态。</p>
方生看得眼睛一亮，谁说这小妮子就是掉到药罐里去的，种种风情亦是有，而且正因为淡淡，给人的感觉反而浓厚，方生口中开始诱导道：“没事，这个，其实这事也不太介意。”</p>
“不介意？”</p>
“周公之礼未必就是件乐事，其实也是苦差事，苦，有时候苦不堪言，真的。”方生微微摇头，仿佛沉浸不堪的回忆当中。</p>
孙羽竗展颜一笑，道：“你诳我。”</p>
见被孙羽竗识破，方生讪讪一笑，当下道：“其实，我有一事需准娘子谅解，那就是，怎么说了，一个茶壶要配好几个杯子不是？你懂得。”</p>
孙羽竗脸一红，道：“你是说的是不仅仅一房妻子是吧。”</p>
方生重重点头，眼前孙羽竗是老爹亲自为自己挑的，老爹在的时候方生可以不理，可以逃，但是老爹走了，这事他得认，不但认还得充分尊重孙羽竗的意见。</p>
“这当然可以，就看你本事了！”孙羽竗嘻嘻一笑道：“就算是那月神你能纳入房中我也不介意。”</p>
“她就算了吧。”方生连忙说道。</p>
“怎么她不美吗？我就没见个那么美的女人，我看你看陆玥也是眼睛都不转一下的。”</p>
方生注意到孙羽竗说这话时嘴非常细微地翘了一下，方生心道，还好，孙羽竗还有正常的女人反应，这就有希望，慢慢来，老爹在天上一天，地上一百年，有的是时候调教。</p>
调教？对了，这个词一跳出来了，方生觉得自己确定了方向。</p>
“其实她没你漂亮！”方生张口就说道。</p>
“怎么可能？”孙羽竗嘻嘻一笑道：“好了，就这样说定了，你就是我丈夫，我就是你妻子，至于你的其他妻子，放心，我不会吃醋的，不过有一点要声明。”</p>
“什么？”</p>
“我是雷真人唯一认可过的。”孙羽竗很郑重其事地说道。</p>
方生心道，这还讲究唯一认证啊，这婚姻大事有些儿戏，但是老爹这样安排应该有其道理。</p>
“待我回到山门后禀告师傅后，然后我们到京州走一趟，把这事敲定下来。”</p>
“药王谷不用去吗？”</p>
孙羽竗摇了摇头，道：“我师傅一直在闭关，不怎们见人，先把世俗的手续办了再说。”</p>
方生发现这会子孙羽竗又有些雷厉风行的职业女性的味道。</p>
孙羽竗说完就想起身告辞的意思，方生连忙说道：“羽竗啊，我这里正好有一事相求，希望这边事了，你能跟我下山一趟。”</p>
“做什么？”</p>
“给一个人看病。”</p>
“没问题，你说说情况。”</p>
方生当下把艾晴的情况说了一遍。</p>
孙羽竗眉头皱了起来，道：“这位妹妹的事真让人感动，只是她的情况可能有些难办。”</p>
“你一定要帮帮她。”方生连忙说道。</p>
“好的，没问题。”</p>
当下二人就说好了时间，半个月后再在海州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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