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p>
惠妃咳嗽起来，慕容薇见她如此，便叫人拿了痰盂来，自己伺候惠妃吐痰。</p>
楚氏也有些惊诧，没想到慕容薇能做到这一步。</p>
惠妃连连摆手叫她坐下，但是看样子心里是极满意感动的，显然对于慕容薇能这么做感觉窝心。</p>
“这算点什么呢，王爷常说他和五弟小时候都是多亏了您照顾，俗话说的好，子欲养而亲不待，难道还要等到那时候吗？”</p>
楚氏见状也乖觉地端茶过来给惠妃漱口，伺候人本就是个累人的事儿，两妯娌忙乎一会，各自累得薄汗都起来了。</p>
惠妃虽然觉得很满意，但是她们是儿媳妇，她又不是恶婆婆还不至于非得让儿媳妇在那忙个不停，便让她们洗漱停下，在边上坐着陪她说话。</p>
惠妃唉声叹气：“你说我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东西，居然能被蛮族小王子给打败了，丢人啊，我们李家的脸都被丢尽了！”</p>
慕容薇羽睫微颤，这病来得有原因啊。</p>
她是听说李家的李东仁被押解进京了，这现在已经在京城了。</p>
听说明天要三司会审。</p>
这时候惠妃可是病得是时候。</p>
楚氏也不是傻子，她家又是外戚勋臣，对这其中的猫腻如何不清楚，这时候也当然只能配合着惠妃，便细细地说：“也不怪李总兵的，毕竟小王子狡诈绕过后方，可恨是那县令，若是换个人守城，想是根本攻不下，也不会造成如此损失了。”</p>
惠妃也捶着床板，气道：“本来嘛，咱们后宫不得干政，我也从不问，可是这事儿可是把我们李家的威名都给败坏尽了，我还能不气？”</p>
慕容薇便安慰道：“清者自清，李家儿郎都是好的，像李勉将军不就是么？”</p>
惠妃颜色好看了些，笑道：“那小子是不错，不过么，年纪还小，不能撑大梁。”</p>
楚氏便隐晦地夸奖起来：“当年霍骠骑不也是少年有为嘛，可见有志不在年高。虽然说失之东隅但也收之桑榆，母妃不用过于担忧，李家的威名堕不了。”</p>
惠妃叹道：“只是闻听为了此事皇上要御驾亲征，我这是于心不安呢。”</p>
慕容薇接了宫女递过来的药，试了试温度，笑道：“父皇文成武德，御驾亲征便是这次不去，早晚也要去的。”</p>
这话倒是得了惠妃的喜欢了，不管怎么样，皇上是肯定会御驾亲征的。</p>
这点她还说看得清楚。</p>
其实她倒也不是为了皇帝去不去御驾亲征担心，怎么说当年建武帝年少的时候也跟着父皇打过仗的，却不是那种什么兵法战争都不懂的人，到时候肯定是大军云集，名将如虎，跟着皇上去出征完全是去挣个战功镀金，又哪里有什么危险。</p>
“皇上若是要去，定是要选派名将的，小五跟我说过多少次了，想跟着去打仗，不过么这回可是不少公卿家的子弟都想跟着去的，毕竟皇上亲征，大军无数，是不会有什么风险的。”</p>
慕容薇心道，那可不一定呢，当年大明朝明英宗也是天子亲征，因为交给太监辖制，小败之后一直在路上耽搁，结果0万大军居然被几万大军在离边城十几里路的地方所败，连皇帝都被俘虏了，当时可不是不少的王宫勋戚跟着去镀金吗，结果可不怎么样。</p>
不过那事是非常荒谬，皇帝年少不懂事，又让不懂兵的太监辖制了军队，否则哪里能是那个结果，建武帝可不是那样无知的皇帝，本朝也从没有太监擅政的事。</p>
慕容薇便道：“五弟一直想出外征战，这次父皇大抵会遂了他的心思吧。”</p>
楚氏有些郁郁之色，没有多话。</p>
惠妃便道：“李家这次是要吃个跟头了，少不得一顿训斥，只是在边城经营多年，这次皇上亲征，少不得用上。”</p>
“是啊，守城要一员沉稳的老将也就足够了。像李勉那样的年轻将军，还是要跟随父皇左右建功立业。”</p>
惠妃听了她的话，也就心里有数了，笑着坐起来，喝了药，又吃了蜜饯压下苦味。</p>
楚氏一边看着，心道：李家这次是想弃卒保车了吧？我楚家虽然也能试着争得那个位置，只是父皇未必会让李家再风光太过，这一代又无什么优秀人物，哥哥年纪不大，没有李勉那样的名声战功，这次若是能跟着父皇去领个战功就算不错了，若是机会好，表现好，那也就有东山再起之日。</p>
惠妃的病说重也谈不上多重，这时候喝了药不多时便有些困倦，暂时睡下了。</p>
慕容薇和楚氏到偏殿去坐着，宫女上了茶点过来，楚氏有些心不在焉。</p>
“婉清，你可是不太舒服？”</p>
楚氏摇了摇头，“二嫂，二哥也会跟着父皇出征吗？”</p>
慕容薇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他怎么想的，而且这还要看父皇的意思。”</p>
楚氏叹道：“我只是有些担心罢了。二嫂也是知道的，我家王爷平日里就是喜好弄武，三天两头还要跟魏王爷打上一回。这次眼瞅着能跟父皇去，他是整天去跟父皇磨。”</p>
“五弟是这样的。以前广西平叛那次五弟就是想去的，现在可是让他找着机会了。”</p>
楚氏幽幽道：“他们男人是这样，男儿志在四方，可是我们女人在家里总是要担惊受怕的。我表姐就是嫁了一个武将，若是遇到征召，她就在家总是担惊受怕的，消息又传的慢，往往很久不能见到人。”</p>
慕容薇恍然，原来她是担心这个。</p>
是啊，实际上若是从事这种危险工作，丈夫外出，妻子总是要担心的。</p>
他们男人义气的时候，在战场上是两肋插刀了，可是对于女人而言，那可是无法承受的痛苦。</p>
这是男女观念古今的不可协调。</p>
“总不能把他们绑在家里。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完全没有危险的？就是走在大街上，还有可能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死，如果都畏首畏尾的，那可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怎么样来到这世界上也要活得精彩，若是对方决定了的事情，不能劝阻，就支持他，把事情做好，到时候也不必后悔什么的。”</p>
楚氏有些愕然，抬眼看到慕容薇平和坚定的眼神，她的声音也不高，却是带着一种能抚平人心的力量。</p>
楚氏心中感慨：我不如她多矣。</p>
“二嫂说得对，反正我也阻止不了，就好好帮他做到尽善尽美吧。再说，跟着父皇也不该有什么危险大的。”</p>
慕容薇拍拍她的手，“五弟对你也好，其实人只要有了牵挂就一定会努力回来的，父皇就算要出征也要等到春闱放榜，毕竟今年是要举行科举考试的，这是国家抡才大典，父皇一贯重视。”</p>
楚氏笑道：“这我却是知道，哪那么容易就大军出征了呢。”</p>
两妯娌闲聊了几时，到了下午惠妃睡醒了，精神头已经好了很多，见天色不早，便让她们先各自回府去了。</p>
“改天等我病好了，你把我那孙子孙女给带进宫来瞧瞧，我可是一直想看看呢。”</p>
临行前，惠妃如此嘱咐慕容薇。</p>
楚氏在一边有些尴尬，待出了重华宫，慕容薇便轻声安慰她：“我当初也是成亲很久没有孩子，这事儿急不得，你年轻，身体也好，慢慢来就是。”</p>
楚氏有些郁闷，“这也是看老天爷怎么做了。”</p>
慕容薇跟她说了些易容易怀孕的办法，楚氏认真听了，打算回去试试。</p>
趁着皇帝还没出征，她希望能先怀孕，不然的话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萧明宸了。</p>
等慕容薇回到家中，也已经天色向晚。</p>
萧明睿还没回来，大概礼部最近在忙着春闱之事，这段时间他也是很晚才能回家，有时候还要在礼部值夜，倒是十分辛苦。</p>
慕容薇一回到家，见到月姑就问：“孩子没事吧？”</p>
月姑笑眯眯地说：“好着呢，能吃能睡，王妃不用担心，这么多人照看着呢。”</p>
慕容薇松了口气，都怪那老和尚莫名其妙地说那么些话，害得她心惊肉跳的，可不是好一番担心嘛。</p>
不过到底是杞人忧天了吧。</p>
慕容薇去了白狐毛边的掐腰海棠卷云纹缎面袄子，换了身轻便的姜黄色折枝花袄裙，到耳房去看两个孩子。</p>
“都睡着了。”月姑轻声说着。</p>
慕容薇见婴儿床上两个小宝贝正睡得香，虎头一边睡一边嘴里还吐着泡泡，十分可爱，忍不住伸手去捏捏儿子的小脸蛋，嘴角微微上扬起来。</p>
“哎，这小子……”她低头一看，“又尿了，赶紧要给他换尿布。”</p>
旁边的奶娘连忙熟练地拿了尿布过来，先给他洗了洗小屁屁，然后才又换上尿布包好，月姑拿了件干净的小衣服过来要给虎头穿上，慕容薇瞧了一眼，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p>
“这衣服不是我准备的吧？”</p>
月姑仔细一看，瞧见那件鹅黄色夹棉小衣，“是的，王妃，这不是您做的。”</p>
“是月姑做的吗？”慕容薇拿过来瞧了瞧，见那针脚细密，伸手触摸也十分柔滑，针脚都缝进里面不会摩擦婴儿娇嫩的肌肤。</p>
“不是我做的，我现在眼睛越来越不行了，很少做东西了，就之前给两个小主子做过几件。这是之前藏冬拿来的，说是她自己做的。”</p>
慕容薇讶异地看了看：“藏冬做的？她手艺还真不错，除了这件还有吗？”</p>
“还有一件藕荷色的，您瞧。”月姑把另外一件也拿了过来。</p>
慕容薇心中一时有些怪异，想了想还是道：“换我做的给虎头换上，这新做的衣裳还是洗洗之后再穿。”</p>
“藏冬说已经洗过晾晒干净了，我也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p>
“唔，这丫头有心了。”</p>
香桃从外面进来，听见她们说的话，诧异地看了看那两件小衣服，“这是藏冬做的？”</p>
说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面色有些古怪。</p>
慕容薇见她表情怪异，拿眼睃她，香桃看了看四周，没有说话。</p>
慕容薇蹙眉，心道这丫头是想说什么呢，这么奇怪的样子？</p>
“还是拿去热水烫一遍，我感觉还有新衣服的味道。”慕容薇说着把东西交给了香桃。</p>
“奴婢省得。”</p>
香桃陪她出了耳房，进了主卧，慕容薇见四周无人，便问道：“你刚刚是想说什么？”</p>
香桃有些不确定道：“奴婢只是想着，没看到什么时候藏冬做衣服啊，平日她不值日就睡得很早，我房间离她很近，从来没多看见她晚上点灯的。白天也没看她怎么动手过。”（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