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到悬崖边的士兵,看到十几根粗大的绳索绑在几个岩石上,探头一看,吊在神索上的金军正用惊恐的眼睛看着他们。
藤甲兵带着面甲,看不清他们的脸,只听见几声冷笑,便挥刀砍断绳索,掉下去的金兵的惨叫在山谷中回荡,藤甲兵们开始欢呼雀跃。
岭南话基本上等同于外国话,他们欢呼,喊叫,歇斯底里,随军书记一句也听不懂。
看着士兵们疯狂庆祝,他摇摇头笑笑,拿起笔开始统计成果。
士兵们欢呼之后,自发去收割人头。
士兵们是朴实的,冒领功绩的人几乎没有,因为一颗人头需要另一个士兵证明。
陈十四一屁股坐在地上,推上面甲,大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的部下乱哄哄的排队去登记,大嘴微微裂开,真的很想仰头大笑。
太玄了,晚来一会,金军就会占领山头,任藤甲兵刀枪不入,仰攻也要吃大亏。
如果金军有了准备,从山上扔石头下来,即便是藤甲刀枪不入,也没啥鸟用。
“头领,我们死了十二个,受伤的有六十三个,杀了对方四百多。”
一个士兵喜滋滋跑上来汇报,手里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叫我指挥使,指挥使,说多少遍了还改不过来?你小子不识数,怎么算出来的?”
“随军书记算的,他好厉害,手指点呀点就算清楚了。”
一阵喜悦涌上心头,藤甲兵是继斥候军外第一支歼敌四百大获全胜的部队。
陈十四用刀杵着地借力站起来,阳光透过树荫洒在地上,斑斑驳驳。看着满是尸体的山头,感慨万千。
“哈哈哈,老子以后的腰杆终于能挺直了。”
此话一出口,陈十四眼泪就差点出来。
自从归降河东军,他们吃得好睡得香,虽然训练量很大,不过看在顿顿有肉吃的份上也就坚持下来了。
可其他部队看他们的眼神很伤人,那种说不上来的意味,或许就是那种客气,让他们感觉到了距离感。
没人当面说他们,或者看不起他们,军饷军需都一视同仁。可李德和陈十四知道,他们在河东军其他部队的眼里,就是降军,不是嫡系,还不如守长城的部队。
部队里面打架是常有的事情,部队间也有各种争执,偏偏与他们都很客气,甚至有时还让着他们。
李德和陈十四都认为,只有那一天或者谁过来与他们打架,骂他们,和他们争对错,他们才会觉得有归属感。
陈十四的感受士兵们是不理解的,他们在河东生活了几个月,感觉就是进了天堂。
他们有时候也想家,可是更多的是想把家带过来,哪怕生活在小县城也比在家乡强一百倍。
所以经常有人半夜哭泣,他们吃肉的时候甚至有了负罪感,家小还在挨饿,他们却在这里如此奢靡。
此事被陈嘉知道后,特意到他们军营看望他们,承诺两年后他们可以回家,或者带家属来。承诺如果他们牺牲了,军队会把他们的家人带去琉球,军队负责扶养他们的家人。
有了盼头的士兵是有战斗力的,是有决死勇气的,一千人歼灭四百多金军,怎么表扬都不为过。
他们今天最开心的就是拿到了金人的头颅。至于是原辽军降军的,还是正经金国人的,他们不在乎。
一颗人头二十贯,加上这些日子攒下来的军饷,已经是一比不小的财富了。
随军书记兴冲冲的拿着账本给陈十四签字,“都登记好了,回头叫人把人头送回大营。大胜啊都指挥使,经略知道了肯定开心得跳起来。”
陈十四刚学会几个字,基本上看不懂账册,不过他相信随军书记。
拿起笔沾了水,艰难地签好字。看着自己鬼画符般的字,他就想着能不能撕了重写?被陈嘉看见会笑话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