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比心,如果我身边有我这样一个人,我也睡不着。不过这招过于狠毒,不晓得谁想出来的?完颜阿骨打么?如果是他,我倒是小瞧他了。”
陈嘉的调侃让屋里的人都安静下来,离间计,看穿了又如何?你将如何化解?
宋炳忠叹气道:“澄清吧,现在已经浑身是嘴也讲不清楚了。不澄清吧,动摇军心。想出这个计策的的确是个人才,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
“我要是知道是哪个家伙干的,老子把他的头拧下来当夜壶。”
“就是,敢给咱们泼脏水,那是寿星上吊,活腻了。”
王贵和韩钰在一旁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惹得众人侧目,几个幕僚忍不住朝他们翻白眼,在这里穷横啥?有本事去京都把造谣的人拉出来砍头啊!
陈嘉端起茶杯起身走了几步,摇头笑道:“厉害。想不出怎么化解这一招,但愿官家皇太后不要中计才好。”
没人接话,为啥?不中计才见鬼了。
凭心而论,这些话其实陈嘉身边的这些人也都有些半信半疑,一个人的权势大到一定程度,说没有更进一步的心思,很难说。
曹操是个枭雄,忍住了,他儿子没忍住啊。
霍光忍住了,他儿子没忍住啊。
你陈嘉一定忍得住?你儿子忍得住么?
郭威黄袍加身,做皇帝了。郭威死了以后传位给侄子,赵匡胤又来一次黄袍加身,自己做皇帝了。
这两件事情相距此时不过一百多年,记忆犹新啊。宋国历代君王为啥扬文抑武?不就是防止黄袍加身么。
陈嘉身上发生的事情是个意外,一来他是文官,统制军队让朝堂放心。二来他是皇亲国戚,也算半拉自己人。三来陈嘉年轻,小看年轻人是世人通病。四来陈嘉太能赚钱,给朝堂权臣贿赂不断,没人说他坏话。五来等发现陈嘉势力过于庞大,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童贯一个太监,经营西军二十年都会遭到猜忌,何况你个完整的男人?所以陈嘉被猜忌是必然的,只是现在公开化了。
你说陈嘉身边这些人有没有异样的心思?
肯定有啊!谁不想有从龙之功?谁不想富贵一生?如赵普那般青史留名也行啊。半部论语治天下,何其出名?一千年以后也是妇孺皆知的名人。
这招离间计可不是阴谋,是阳谋。可以大大方方和任何人说的,而且说的人越多,这计谋威力越大。
萧蔷很担心,她是皇室公主,对这种事情看得太多了。不要说陈嘉现在手握重兵,拥有五路地盘的实权人物,就是大街上有个屠夫举着杀猪刀说一句:我要造反做皇帝,结局也是个满门抄斩。
陈嘉回到住地,刚换好常服,就闻门外一阵喧哗,韩钰铁青着脸进来禀报:“门外有使者,说是朝堂下旨,命经略回京。”
陈嘉一惊,“汴梁来的使者?”
韩钰点点头,眼里全是凶历,“经略,砍了这使者,造反便造……”
陈嘉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训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赶紧去迎接使者。”
使者是个太监,三十多岁的模样,操着标准的汴梁音读完圣旨,然后笑眯眯将圣旨交给陈嘉,“冠军侯,某这圣旨送到了,还请早日启程,官家等得着急呢。”
陈嘉捧着手里的圣旨,从头凉到脚底,特么这是准备把我调进汴梁砍头了?不应该啊,我那三个岳父也不肯的。
旁边王贵塞给太监一份礼单,那太监偷瞄了一眼,顿时喜笑颜开,“若冠军侯有要事,耽搁几日也不打紧的。”
安顿好使者,陈嘉等人围在一起,看着圣旨发呆,良久宋炳忠涩声道:“这是毁我长城么?”
卢俊义“呯”地一声拍在桌子上,须发皆张道:“昏君!我们在这里打生打死,伤亡了那么多将士,才换来今天的局面,朝堂到底想要干什么?”
仇俊一把抄起圣旨扔到地上,“怕不是调经略回去砍头吧?既然如此,那就反他娘的。我们有五路在手,有强军伴身,天底下哪里去不得?他赵家怎么得的天下?我们也可以。”
伺立一旁的王贵立马呼应,“韩钰,找个裁缝做黄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