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浩渺的苍穹下，一弯明月无聊的停在那里，淡淡的月华散落下来，为这渺渺大海洒下粼粼波光。
月色寂寥，夜风呜咽，意气少年趴在刀山上，血肉模糊，血已成河。
“乖，不怕，老公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用尽了他的所有力气一般，其实并不大，只是就这么轻轻的随风飘过，却落入每个人的耳中，钻入了所有人的心里。
此时二人之间还有二十余丈远，只是这二十余丈的距离，却仿佛天涯海角一般，将两人远远的隔开。
碧瑶听到那丝丝缕缕的微弱声音，万千柔情盈于心中，百感交集，已然是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身后，幽姬同样目瞪口呆的望着下方那道浑身浴血的身影，神色恍惚，一双美眸莹莹如秋水，呆愣当场。
她就这么怔怔出神的望着，面纱上的双眸，眸光潋滟，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那颗久久尘封的芳心，突然急速的跳了起来。
那百年古井无波般的心境，也仿佛石落水中，掀起一阵水花，水波缓缓散开，荡漾起了阵阵涟漪。
曾书书望着好友那凄惨的身影，早已红了眼眶，待听到那虚弱的仿佛呢喃一般的声音后，感同身受。
他终于忍受不住，眼泪犹如决堤之水一般，哗啦啦的流了下来，然后一偏头歪在了冰心玉的肩膀上，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涕泗横流。
他是真把张小凡视为平生知己的，可以说，张小凡和碧瑶二人的相见相识他都在场，也是早就看出张小凡对碧瑶情意的。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这个傻兄弟，明明有了陆师妹和田师妹那样两个人间绝色般的美人儿，为什么非要与这魔教妖女牵扯不清呢，太傻了！
他心中一阵埋怨，痛惜不已。哭声悲痛，引来不少人侧目，他却犹似未觉。
他性格本就洒脱，虽然心中正义感极强，却并非愚昧恪守门规之人，如今面对二人这正魔之别，生死之恋，看到好友那副血肉模糊的样子，忍不住悲从中来，既心疼，又敬佩，更为二人这轰轰烈烈、生死相许的感情而感动。
曾叔常见儿子这般失态模样，哪能不知他的心思，却也只是皱了皱眉，罕见的并没有说什么。
田不易和苏茹二人有些紧张地握了握手，看着平日里洒脱孝顺的小弟子这般血肉模糊的样子，早就收起了心中愤怒与恨铁不成钢的责怪，心疼不已。
但纵然二人心有怜悯之心，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这么看着。
听着上面少女的失声痛哭，张小凡躬身趴在刀尖之上，向她挤出一丝笑容，便浑身颤抖着，再次伸出手，向上爬了一下后，便再也抬不起脚了。
身体上血肉模糊，饱受千刀凌虐，体内的鲜血源源不断的流出，让他脸色惨白如纸，神情恍惚，意识也渐渐模糊了，但那周身无数的剧痛还是会源源不断传来。
似醒非醒间，他的脑海闪过了许多的画面，有前世种种，亦有今生幕幕。
那些画面仿佛电影一般在脑海瞬间闪过，最后停留在那道水绿的倩影上。
可以说，当得知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的内心最深处，其实极喜悦的。
对于碧瑶，他几乎是从前世便喜欢上了，来到这个世界后，尽管人还没见到，心里就已经很喜欢很期待了。
试问那样一个往事凄楚却又温暖痴情的美丽少女，有谁不喜欢呢？
秦淮酒楼里初相遇，那惊鸿一瞥，那回眸一笑，她的音容笑貌，便彻底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谁能想到，他从那时便对她彻底痴迷上了呢？
后来，他傻傻的在酒楼里挨了她一顿拳脚，那时他已然修炼到了太极玄清道第四层，若要躲开，其实是极容易的。
只是因为知道里面的人是她，所以心中忐忑，所以心跳加速，所以便心思躲罢了。
再后来，他从炼血堂一众高手手里将她救下。
下一幕，便是那花山之巅的柔情，他将她紧紧环抱在怀里，柔情吻着。
那段时光，他心里开心极了，之后的日夜里，每每思及，心中便是一阵甜蜜欢喜，一如所有陷入爱河的少年一般。
那之后，就是死灵渊下，他们生死与共，敞开心扉，共同经历了古庙风波，共同结识了小六与颦儿。
随即是流波山那大雨瓢泼的夜里，她的柔情陪伴。
他与她之间，纵然有正邪之别，犹如天堑，却也早已定下了生死相许的誓言。
只是，到了这里，他似乎，终于撑不住了。
要死了吗
众人见他趴在那里，右脚颤抖着缓缓抬了抬，又再次放下，之后便是良久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