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天童广没有时间督促羿玮二人练功,放任二人按照往日要求自行练习。童广自己的全副心思和精力都用到童宝儿身上。
童宝儿在离开童家时就毒素已经深入血液之中,逃亡路上一路奔波中毒加深,童广也是基于此才不得不仓促的停留在了五里寨。现在经过一年多的治疗,或者说吊命,童宝儿的毒伤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已经是渐渐无法支持下去了。
童杨给童宝儿下的毒并不稀有,乃是此间世界陆地上常见的一种植物狼红花的根茎汁液所制,此毒皮肤接触并不会中毒,但只要服食到人体内则立刻进入人的消化系统之中,顺着脏腑的缝隙渗入血液混合,极难去除。但此毒少量服用并不致命,只是令人身体疲乏无力,如果停止服用,则经过一些时日的将养回复,就可依靠人体自然的新陈代谢排除。
但童杨安排对童宝儿下毒,几乎日日饮食之中都掺杂许多,童宝儿开始毫无察觉,到感觉身体异常时,也以为是自己感染了风寒,治疗不得法。待童广回来发现不对,已经是大量毒素入体,再难驱除了。现在经过一年治疗,不仅没有将血液中毒素除尽,反而是毒素渗入骨髓,童宝儿留在世间的日子已经是屈指可数了。
同时,童杨恶毒的将煞毒融入童宝儿体内,与狼红花之毒混合,均深入血肉骨髓,与童宝儿不分彼此,将救治的难度提升了何止百倍。
童广治疗方案换了又换,中间冒险进入太王山脉深处采集珍贵草药,可还是没能将童宝儿体内的毒素祛除。
童宝儿现在不只脸色苍白泛青,毒素侵入骨髓。更严重的是,他脏腑极度衰弱,已经不能自己进食饮水。每天都是童广将流质食物慢慢灌入到童宝儿口中,其中大部分不一会儿就又被童宝儿呕吐出来。并且每当煞毒发作之时,童宝儿就状若疯癫,身体痉挛抽搐,疯狂的透支着仅存的一点点体力和生命。
看着童宝儿日渐衰弱,羿玮和苏月仙感同身受。每天他们除了修炼就是帮助童广照顾童宝儿,喂水擦身,烧水端尿,总是希望能够帮助师傅多做一些事情,不想让童广烦心。
童广其实一早就已经知道童宝儿已经无药可医的结果,可是他一直抱着万一的希望,希望出现奇迹。但到了现在这个情况,童广也已经绝望,即使童宝儿强忍着疼痛,翕合着苍白的嘴唇坚强的安慰父亲,羿玮和小月仙也在一旁宽慰,可童广还是日渐憔悴起来。
羿玮现在每天晚上只需要睡上一个时辰,就可以保证自己一天都精力旺盛。晚上其余的时间都用来打坐吐纳,修炼壮大自己的真气。羿玮接受童广的教导许久,知道要是不能得到修士的进阶修炼功法,仅靠自身的呼吸吐纳存储的这一些真气,想要进阶先天几乎不可能。但他还是想要通过努力修炼,让自己功力加深,只是希望这样能够让童广高兴一些。
这一天晚上,羿玮正在专心打坐,物我两忘之间,隐隐听到外屋传来一阵哭声。羿玮一个激灵,睁开眼睛,侧耳仔细倾听,童广的哭声自隔壁卧室传来。羿玮心道不好,赶忙蹬上鞋赶了过去。
羿玮几步赶到童广父子卧室门前,隔着门帘就听到童广更加清晰的压抑哭声,哭声中的哀痛直让羿玮忍不住也泪水盈眶。轻轻掀开门帘,初夏季节温度适宜,但因为童宝儿体弱怕寒,屋门仍然悬挂着厚厚的棉门帘。
羿玮掀开门帘,只见屋内炕上,童广怀中搂抱着童宝儿的身体,将头埋在童宝儿怀中恸哭。童宝儿的手臂无力的垂在身边,本就苍白的脸上现在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气,竟然是已经去了。羿玮见到这个情形,突然感觉身上一下子没有了力气,无力的依靠在门框上,泪水夺眶流了下来。
童宝儿在与羿玮相识的一年期间,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没办法和羿玮一起玩耍修炼,可是每时每刻都在用自己的坚强和乐观在激励着羿玮。
平时童广对羿玮修炼过程不满时,童宝儿就会轻声劝解。在羿玮初练气时,躺在病榻之上的童宝儿还在一旁,轻声细语的将自己之前感应气感的经验进行传授。
当时童宝儿说起自己修炼经历时发自内心的笑容,至今仍让羿玮难以忘记。羿玮看童宝儿说累了,让他歇一会,童宝儿就会笑着说,自己作为师兄,怎么能够不帮助师弟修炼呢,等自己好了,还要和羿玮一起去闯荡天下,帮助自己的父亲去真正的修士大门派中看一看呢。羿玮想到此,心中悲痛更甚,身体顺着门框滑下,瘫坐在了地上,泪水模糊着双眼,眼帘之中看到的,就只有悲痛的师傅,还有师傅怀中的童宝儿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