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弦若有所思地倒着茶,茶壶中的水一点一点滴在茶杯中。就如秋日的溪流,清澈无杂质,冰凉的温度却又让人产生一种距离感。慢慢地将一杯茶倒满,靳弦只是放在桌上,平静地说道,“我还没有证据。”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一时都没人言语,各自怀着心事。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门外传来淮夕落断断续续的声音,刚一进门,就见这三人愣在原地,心事重重的模样。
许扇琯最先回过神来,见她跑得气喘吁吁地模样,笑着问,“你怎么跑成这样?”
淮夕落平复着气息,直接坐在椅子上,拿起之前靳弦倒的一杯茶喝起来。连离荒想阻止也晚了,伸出的手停住空中,尴尬地看着她。靳弦一直不喜自己的东西被外人触碰,更何况还是杯子。
淮夕落喝完一杯茶,才发现众人都看着她。连离荒捂着脸连连叹气,许扇琯却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倒是靳弦,好像脸色没什么变化,不过这家伙一直是喜色不流于表面。她默默地放下茶杯,轻轻咳了几声,突然想起靳弦的洁癖,“额,靳弦,我有事给你说。”
“叫大人。”连离荒沉重的低音一出,倒是把她吓了一跳。像是条件反射,淮夕落猛地站起身,略有些结巴,“大大……”
“算了。“靳弦摆摆手,”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你找我何事?”
淮夕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是想同你说,棋墨不是个好人?”
“哦?他本来就不是个好人。“靳弦淡淡地说道。
淮夕落愣了愣,“我不是说这个,他是反社会人格。”
“反社会人格?”三人听到皆是一惊,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淮夕落略微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在我们那里,称为是垂涎型精神病态,也是垂涎型反社会人格……”
三人都是听得莫名其妙,连离荒茫然地看着她,“你,你在说什么啊,是不是病了?”
淮夕落白了他一眼,继续看着靳弦说道,“我说简单点,反社会人格是一种冰人,没有良心。而垂涎型反社会人格是指他们有异于常人的欲望,并且会暗中使坏,但是他们自己对此毫无知觉。”
许扇琯沉思着她的一番话,点着头,说道,“没有良心,是说披着羊皮的狼。”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淮夕落赞赏般地看着她,一句话就说到点上了。
靳弦也不是很理解她所说的概念,不过大概能懂其中的意思,皱着眉问道,“但是,这又说明什么?”
“说明他擅长伪装,”淮夕落说话时眼神都已发亮,情绪激动,“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而且大部分的反社会人格,都不会直接进行犯罪,他们高明就高明在这一点上。还有一点,他们擅于操纵别人……”
“操纵,”许扇琯喃喃自语道,“难道这是一种蛊术?”
淮夕落愣了愣,一时间也想不出更恰到的词,“也差不多,这几日我一直都在观察棋墨,也问过很多府内的人。从管家到丫鬟,基本对棋墨的评价都是出乎一致的好。”
许扇琯表示赞同,至少在之前从萼夕和霜宁的口中,也都是称赞棋墨人好。“那你刚才错过了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淮夕落茫然地看着他。
许扇琯笑着说,“刚才靳弦在询问棋墨,倒是知道了过去发生的一些事。倒是他哀痛的表情,不像是伪装的,看着他的眼泪下落,我都感觉他像是无辜的。但是他的笑容,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实在很诡异。”
淮夕落轻轻地笑了一声,“同情,他们最擅于的就是博取同情。”
靳弦一直在旁边听着,此时开口说道,“如今还没有证据,无法断定他到底有罪还是无罪。”
“我正在找,虽然刚才的说法只是我的猜想,不过我一定能找到。”淮夕落认真地看着靳弦,卷长的发蓬蓬地在风中摇曳。
“不行,不管他是不是凶手,都太危险。”靳弦冷冷地望着她,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淮夕落无奈,只得顺从地点点头。
靳弦眼光望向那片枫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该把她留下,这摊浑水已经够乱的,“那一日,我教你的曲子柒桑曲,可记熟了么?”
淮夕落被靳弦兀得一问,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练练……在练,就是手……”
靳弦的余光瞥见她微曲着双手,似乎都缠了布条,“怎么,刚才喝水的时候还是挺有力的。”
听到靳弦的话,淮夕落尴尬地咳了几声,马上看着自己的双手,装出一副难受的模样,跪倒在地,“手啊,好痛,我已经不能碰琴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