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光,不断地刺激着靳弦的眼,感觉有人在轻轻擦拭自己的脸。
他动了动眼皮,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人,竟是那朝思暮想的面庞。
靳弦一把拽着她的手,心中的话语如鲠在喉,只发出了几个音。
“淮夕落……”
靳弦苦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抬起手摸摸她的脸,一时间感慨万千。梦境竟然如此真实,就像她真真切切地活着。
谁知面前的人竟抱住自己,靳弦愣了几秒,直到听到她的啜泣声,才加重手上的力道,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夕落,你,还活着?”如此小心翼翼,怕自己的期待一下毁灭了梦境。
淮夕落紧紧地抱着他,早已泣不成声,“我,还活着,还活着。”
靳弦放开她,直直地盯着她,她眼中似有漩涡,穿过时间,“夕落,对不起……”
淮夕落摇摇头,抹掉眼角的泪水,脸上泛起笑意,“靳弦,是我太任性,你心中的人是谁,又有什么重要,只要我能在你身边,就已足够。”
“夕落,其实我……”一句简单的话,却不容易说出口,靳弦拉着她,认真地看着,郑重其事地说道,“淮夕落,不论你是谁,我爱的是眼前的你,不要再离开我。”
“靳弦……”淮夕落脑中有一刻的晃神,突如其来的表白显得如此的不真实,“你说的是真的?”
话刚问完,靳弦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如果你不信,一辈子够不够证明?”
“我信。”淮夕落的泪水又止不住地下落,终于等到这么一天,死里逃生的自己从没想过可以再这样抱住他。
“叩叩叩。”传来敲门的声音,许扇琯在门外问道,“靳弦,你醒了么?”
靳弦放开她,起身去开门,却见他愁容满面,“扇琯,你怎么了?”
许扇琯苦笑一声,沉着嗓子说道,“靳弦,有一件事必须要同你商量。”
淮夕落见二人有话要说,“那我先出去。”
靳弦攥着她的手,丝毫不愿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无妨,夕落,你还是在我眼前,我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你的打击。”
“靳弦,胡人已攻下了新枫郡,单于召你近期回胡地。”
“什么?”不过才短短几个时辰,他们竟然打下了新枫郡,他望着许扇琯,“扇琯,是你透露的消息,把人放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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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靳漠的人,那我呢?”其实靳弦是想问,你我二人之间的朋友情谊难道是虚假的?
“我敬重靳漠,与你相知相交,也是由心而发,除了这些事没有同你说起。”
“这么多年,你为何要骗我?”
许扇琯重重地叹口气,“我无心这些争斗,只是靳漠拜托我一定要照顾你,他有恩于我,却不想你知道这些事。”
淮夕落在一旁听得糊涂,许扇琯竟是胡人,还与靳漠熟识,这中间居然有这些故事。
“照顾?他又何尝照顾过我……”靳弦无力地笑了一声。
许扇琯认真地说道,“靳漠只是没说,何尝没这样做过,我,连离荒都是他安插在你身边。他知你不会武功,事事为你顾虑,替你铺好前路。靳弦,他实在是一个称职的兄长,这些年来,他默默承受了那么多,都是为了你。”
一时之间,靳弦无法消化这么多,淮夕落忙扶着他。他看着许扇琯,眼眶渐渐湿润,哑着嗓子问道,“那他为何,从不提起只言片语?”
“有时候,不知道反而过得更好,靳漠这是这样的人,宁愿自己承受所有。当年他失踪,一是想锻炼你成长,二来能够暗中传递消息给单于。不想皇上渐渐发现了靳氏一族的秘密,容颜大怒,下令斩杀,危难之时,是靳漠只身一人闯入皇宫,威胁皇帝,才保下你的性命。他最在乎的人,一直都是你。”
一直还以为是寒未求情的缘故,自己才免过一死,原来是靳漠……现在想来也是,外族人,怎么会因为一个公主的求情而轻饶。
终于把一切都说出来,许扇琯也觉得轻松不少,“靳漠对你的冷峻严厉,不过是想有一日你能独挡一面,你是一个胡人,这是你无法摆脱的宿命,也是靳漠无法摆脱的宿命……哪怕,因此家破人亡。”
靳弦沉思良久,突然想起下午的一场争斗,棋墨出现,自己昏厥,忙问道,“靳漠呢,他又走了么?”
许扇琯的眉越皱越紧,久久没有言语,再说话时,声音竟然颤抖起来,“他走了,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回来。”
“有些事,他还没说清,竟然又一走了之。”靳弦跌坐在凳子上,怅然若失,眼睛布满血丝,“就那么喜欢玩失踪……”恍惚之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腾地起身,似有不忍地说道,“扇琯,你说,他再也不会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扇琯眉心上像罩着一团乌云,一字一句地说道,“靳漠故去了。”
“故去……”靳弦一时情绪上来,激动地拉着他,“你说什么,是谁杀了他,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