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丘看一眼东阳,问:“你小子说说彭新华怎么来的那么巧?”
燕东阳回头一笑,“自由社都让虎哥你给公私合营了,反倒来问我,要是当初听我的,就咱们哥仨办这件事,管保神不知鬼不觉就办完了,还不是你非要叫上老郭他们。”
李虎丘笑道:“开车看路,干好你该干的事情,问你呢,怎么支到我身上来了?当了这么长时间大龙头,别的本事没看出涨来,倒打一耙却学会了。”
尚楠恍然,讶异道:“虎哥,你是故意让老郭他们参与的?”
李虎丘道:“死了几十个鬼子,这个黑锅忒大了,咱们背的起也不能背,总参参股自由社的科研基地,就掏了那么点儿小钱,却定了一大堆霸王条款,便宜都让彭大将军占了,他总不能一点事儿都不扛吧?”微微一叹,“只是没料到彭新华会到的那么快,偏偏留下个望月艳佛没能杀掉。”
燕东阳道:“说起这事儿就更要怪虎哥你了,本部朝和伊庭天早的能耐大过望月艳佛百倍,结果俩人死了一对儿,偏偏跑出个望月艳佛,我和楠哥当时正收拾他们带来的那些忍者们,这才让望月艳佛落到老郭他们手里,如果不是您老人家怜香惜玉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就不信望月艳佛能逃出院子。”
当时李虎丘其实已经连施杀手,但本部朝和伊庭天早奋不顾身掩护望月逃走,二人都非凡俗之辈,贼王又有内伤牵累,不能发挥全部实力,这才让望月艳佛逃出院子。李虎丘懒得解释其中过程,把眼一瞪道:“闭嘴!”
回到李宅。
意外的发现李语冰居然从非洲回来了,正在跟春暖聊的热闹。姐弟相见自然十分高兴。
李虎丘问她怎么回来了?李语冰垂头丧气道:“现在非洲的革命形势越来越差,整个非洲的军火买卖都被人控制了,人家只接受宝石和黄金,现在非洲的枪炮供应紧张,游击队维持不下去了,所以回来想办法。”
李虎丘从她脸上读出了深切的疲倦,对比一旁神采奕奕的春暖,女人做到老姐这份儿上真够失败的。虎丘有些心疼,柔声劝道:“要不就留下吧,不管怎么说,这里还有个家。”
李语冰抬头,俏皮一笑,“留下来能做什么?三十多岁的人,人老珠黄,要什么没什么,我现在就像一个蹲了十几年大牢的犯人,突然回到社会,发现自己简直一无是处。”
马春暖插言道:“语冰姐,您可一点都不老,您这叫沧桑的气质,马春煦那才叫老呢,守着吴振华,柴米油盐酱醋茶和两个孩子,一天到晚瞎扯淡,整个儿一八卦婆,您是我的偶像,相信我,只要您愿意,现在走到外头吼一声,管保工作一大把找上门来让您挑。”
李语冰哈哈大笑,前仰后合,指着春暖道:“死二丫头,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姐姐的,春煦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我倒看她还跟小姑娘似的。”
春暖看她笑的开怀,陪笑道:“语冰姐,要不你来电视台工作算了,只要你点头,其他的包在我身上。”
李虎丘笑道:“你把姐当成什么人了?就算收编也轮不到你头上啊,你要真想帮忙,这几天就别瞎忙,多陪陪我姐就够了。”
春暖撒娇的口吻:“要你来安排!”又道:“过两天马春煦和吴振华要搞个聚会,正好咱们一起过去散散心。”
李语冰含笑看着他们,心里微微一叹,虎丘这个弟弟哪哪都挺好,就是忒风流。
李虎丘则在想,机会难得,应该赶快让张天鹏回来。
****??
数日后的某一天,夜,李虎丘应萧朝贵之邀到家吃饭。席间只有翁婿二人。
萧朝贵问起赵丹阳。
李虎丘这才想起还有那么一位美艳绝伦的丈母娘。
萧朝贵说:“听落雁说你在国外遇上她了?”
李虎丘嗯一声,算作回答。
萧朝贵举起杯,五十五度的五粮液一饮而尽,又问道:“听说她的境况不太好?”
李虎丘也不知赵丹阳的境况算不算不好,据实说道:“死了老公,一个人带个男孩儿,继承了一大笔遗产。”
萧朝贵再举杯,又是一饮而尽,接着问:“她都跟你说什么了?”其实他想问的是有没有说起他,但一时没问出口。
李虎丘道:“说了很多,包括你们年轻之间的事情,她觉得很对不起你和落雁。”
萧朝贵又干了一杯,狠狠将酒杯顿在桌上,道:“对不起我倒不算什么,我最恨她伤害了雁儿,这个女人有今天,正是老天有眼。”
李虎丘知道他言不由衷,悻悻一笑,道:“这件事儿我完全站在您的一面,其实我当时就劝她回国来跟您见一面,起码应该给你们父女一个交代。”
萧朝贵没有再干杯,关心的:“她怎么说?”
李虎丘道:“她说会考虑。”
萧朝贵面露失望之色,叹道:“她还有脸回来吗?这么说不过是敷衍你罢了。”
李虎丘道:“这也说不定,您要是真希望她回来,这件事不难办。”
萧朝贵恶声恶气,“我为什么要希望她回来?这个臭娘们抛夫弃女毫无人性,她还回来做什么?”说罢,又干了一杯。一瓶酒下肚,已有几分醉意。
李虎丘道:“您喝醉了,睡一觉吧。”
萧朝贵又打开第二瓶酒,态度突然一变:“真能喝醉就好了,你要是真能让她回来就张罗一下吧,让雁儿带着孩子一起聚一聚,她再怎么混蛋,也是当姥姥的人,没道理不让她见一面。”
李虎丘知道这才是酒后吐真言,额首道:“行,过几天我给您安排。”
萧朝贵道:“董兆丰今天上午跟我说,有时间的话请你过去一趟。”
京郊,一户独门独院里住着新近退休的前任大内侍卫总管。
月光下,长须飘摆的老爷子正兴致盎然的在练拳。
白发,白须,白衣,在院子里游身转动,仿佛一条白龙。董兆丰练到兴奋处,吐气开胸突然跳到一块青石板近前,立起手掌在石板上方虚空一按,啪的一声,石板从中间碎裂。正是董兆丰的看家绝技,隔空劲!
老爷子的拳法居然比从前进步了一点点,可惜落到现在的虎丘眼中,着实有些迟缓。李虎丘回忆十二年前传艺之恩,心中感慨万千,赞道:“您的隔空劲真是武林一绝,我到现在都还闹不明白您这隔空劲是怎么打出来的。”隔空劲是一种特殊的运力窍门,在圆满宗师眼中是神道技,但在虎丘眼中却是一种极消耗体力的发力方法。最近两年,他已经极少运用了。
董兆丰自然明白虎丘是故意这么说,老爷子微微一笑,收了架势,从虎丘手中接过长褂披在身上,走到石凳子前坐下,道:“最近练拳,一套拳打到后来常常发飘出神,忘忧而不知喜,糊涂了似的,每次打完还会心悸不已,不知道是老了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言语间颇有担忧和求教之意。
李虎丘不敢托大,虽心知肚明,仍用试探的语气说道:“也许是您进步了呢?”
董兆丰正襟危坐,问:“何以见得?”
虎丘坦言道:“心悸是入神的前兆,应该是精神层次的进益,您年纪大了,体力上已经神道无望,但精神和心性的修行是不受年龄限制的,虽然是好事,但也存在风险,心悸过了造成心脏骤停,您会有坐化的危险。”
董兆丰寿眉一轩,长吁一口气,喜道:“却原来是这么回事,神道心意,心意敏锐,感知如神,这辈子若能达此境,哪怕只有一分一秒,此生于愿足矣。”
“朝闻道,夕死可矣。”李虎丘正色道:“求道得道,您是我一辈子的师父。”
董兆丰呵呵一笑,道:“我这辈子最后悔就是没把你收入门墙,最庆幸同样是没收你入门墙。”轻轻一叹,续道:“你小子练功夫厉害,闯祸更厉害,李老那么大一尊佛才勉强保住你,我这八卦门可没那么大道行装下你。”
李虎丘问道:“您找我来是有事吧?”
董兆丰正色道:“我想找你帮忙盗一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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