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永体质稍弱，才跑一截路，就额头布满细汗，气喘吁吁：“你去哪啦！酉时中｛18点｝就要和‘秃头驴’决斗定输赢了，你今天下午可要好好养好精气神！”</p>
萧言内心仔细思量一番，觉得萧十一的这群“狐朋狗友”，其实还是蛮有必要见见。</p>
此时尚是三国乱世初期，未来数十年尽是铁骑征伐。成德县在寿春南方，显然处于江淮之间，是未来魏吴两国交战的重灾区。</p>
西元199年，袁术病死。</p>
西元208年，赤壁之战。</p>
也即是说，成德不是久留之地，不是和平安生之地。</p>
萧言若想乱世活命，要么效仿淮北许褚，携众归顺北方曹操；要么学习淮南周瑜，迁家投靠江南孙策。然而，不论是北上曹魏，还是南下孙吴，萧言若想乱世显名，必须先聚集一股有助时局的势力，才能如许褚那样，曹操即日征拜为都尉；才能如周瑜那样，孙策亲迎授官中郎将。</p>
萧十一遗留下来的这群市井游侠，若能好好改造，未必不可能成为萧言未来成事的第一批班底。</p>
于是，萧言便尾随楚永，向长岗镇走去：“不用担心，我刚和吕甫打过。”</p>
“噫，你和谁打过？”楚永顿住脚步，迷茫的望向萧言。</p>
萧言详细解释道：“吕甫，也就是‘秃头驴’。今日的赌斗，他已经认输了。只是，此人说话不算数，纵然今日认输，怕也不会就此收手。”</p>
“啊，你已经和‘秃头驴’决斗过啦？胜了？”楚永耳朵里只听见认输两字，满脸又是惊讶又是欣喜，雀跃不止。</p>
“嗯！”萧言简单应付楚永一句，却没有提及唐万、吕甫悔约等事。</p>
楚永少年心性，陡听萧言捷讯，登时满腔激动：“我就说，你肯定能打赢‘秃头驴’那个山贼！萧十一郎，你太厉害了，一个人就敢去单挑‘秃头驴’……”</p>
楚永啰哩啰唆间，萧言突然记起唐万的提醒，不禁出声问道：“吕甫与我有没有私仇？若是我落在他手上，他会不会一刀砍杀我？”</p>
“你和他能有啥私仇？不过，‘秃头驴’不知多恨你呢，你若落在‘秃头驴’手上，他肯定手提刀落，一刀砍死你！‘秃头驴’一伙，本来就是一群山贼强盗，手上沾满无数鲜血，才不会顾忌什么王法呢！”楚永答道。</p>
萧言顿时明悟：吕甫名义上是成德县游徼，权掌一方治安，其实他根本还是杀人放火的山贼强盗头子。</p>
也唯有军阀乱世，似吕甫这样的强盗山贼，才能摇身一变，成为县衙官差。</p>
官是匪，匪是官，手中有刀就是爷！</p>
这是乱世，吕甫想要杀人，还需要理由么？</p>
一念至此，萧言脸色陡然转阴，心中暗道：“吕甫这种行事不择手段的祸害，必须尽快根除，不然后患无穷。”</p>
话多路短，不大会功夫，萧言就来到长岗镇。</p>
楚永人虽长的中性，却绝不伪娘，还未走入长岗镇，他业已兴奋的大声吆喝起来：“‘秃头驴’输了！萧十一郎打赢了……”</p>
随着楚永一声吆喝，十来名或凶悍或精壮的少年、青年，自某间酒肆里一涌而出：</p>
“打赢了？”</p>
“不是说申时决斗嘛？”</p>
“‘秃头驴’认输了没？”</p>
繁杂腔调混乱响起时，萧言却注意到，街道两侧的商铺、旅舍却纷纷急忙阖门闭窗，唯恐避之不及，显然对萧十一一帮人且惧且厌。萧言心中苦笑：“吕甫是罪犯山贼不假，可萧十一又能好到哪里去！唉，一部三国史，尽是士族捭阖史，似萧十一这般的市井游侠，那可真真切切的，连参与资格都没有。看来，我若想在三国出人头地，难着呢！”</p>
感慨一番后，萧言又悄悄打量这十来名游侠：他们小的才十三四岁，大的亦不过二十七八岁，虽然一身廉价衣服，却洗的洁净如新，颇有一番意气风发、锐意进取。</p>
“若能好好改造一番，未尝不能成为战场铁血精兵。”，萧言心中暗忖道。</p>
当头一位游侠，手捧一碗白酒来敬萧言：“今日斗赢‘秃头驴’，西城、南城还有谁敢不服咱？萧十……不，萧渠帅！自今以后，萧渠帅就是咱成德县第一人！”</p>
楚永凑上前去：“罗二哥，啥叫渠帅？”</p>
罗姓游侠眼睛一眨，信口胡说道：“渠帅就是将军，朝廷任命的叫将军，咱自己推举的叫渠帅。‘秃头驴’是朝廷任命的游徼，萧十一郎是咱们兄弟推举的游徼，所以就叫做渠帅嘛！”</p>
萧言噗哧笑起来，心中暗忖：“渠帅……这厮不是混过黄巾太平道吧？”</p>
不过，这回却是萧言记错。张角叛乱时，置三十六方，各立渠帅不假，但是渠帅之名，却并不是黄巾太平道专有。罗姓游侠说渠帅是将军虽然有点不妥当，但是他推举萧言为渠帅的行为，却合情合理，外人也绝不会百分之百联想起黄巾太平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