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好消息、坏消息</p>
离开方井里后，萧言又小住长岗镇三日，并在酒肆店家老冯的援助下，凑齐一份价值五千钱的跑官礼品。</p>
与此同时，楚永死缠烂打，终于说动他父亲出面，帮助萧言在县衙里活动活动门路。</p>
前面说过，楚永父亲在县衙做事，任乡佐一职。</p>
案：汉世制度，县级政府属官编制，大概可分为四个阶层，依次是“长吏”、“有秩”、“斗食”、“佐吏”。</p>
无论是楚永父亲担任的“乡佐”，还是萧言今日经营的“亭长”，皆属于汉代县级政府最低序列——第四阶层的“佐吏”，是小吏之中的小吏。</p>
乡佐，主收一县税赋，其工作性质，相当于共和国和谐年间，财政局、国税局、地税局、审计局等等一切管钱县级部门的杂合体。因是，乡佐的官阶虽低，却由县令、县丞直接下辖统领。似成德县，一共有七名乡佐，大抵都是成德县令、县丞分别任命、提拔的亲信。故，楚永父亲的乡佐官职，虽然不比亭长强多少，但是由于其工作性质，他却能在县衙内，经营一张较强的人脉关系网。</p>
虽答应替萧言活动门路，楚永父亲却不看好萧言的未来前景：“亭长之职，位虽卑而实权重，向来都是有缺即补，不能稍稍延误。年初时，是因为肥西亭亭长病死，县令才聘请萧十一郎做亭长，补上肥西亭空缺。如今，本县三十九亭，亭亭不缺，县令即使再青睐萧十一郎，却总不能无故辞退某位亭长，专门为你腾开位置？”</p>
闻听楚永父亲一席话，众人不禁冷心。</p>
即便是萧言，也不得不重新考虑前途：“没想到，亭长是有缺即补，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亭长若是做不成，可还有我洗白身份的路子？”</p>
罗姓游侠愤愤道：“他不给，咱还不稀罕呢！我们做游侠，不比乡间小小亭长自在？”</p>
楚永却继续勉强他父亲：“不管如何，老爹你还是先替萧十一郎跑跑再说。县令年初既然有意聘请萧十一郎做亭长，肯定是留意过萧十一郎。即便现在亭长没有空缺，难保县令不会聘请萧十一郎做其他官！亭长没有空缺，尉史难道也没有空缺？邮佐难道也没有空缺？”</p>
楚永父亲翻个大白眼，斥责楚永道：“你这娃子，懂的什么！尉史是什么，那是‘斗食’，官阶比你爹还高，我能跑动？邮佐是什么，那是郡里督邮的属吏，连县尉、县丞等‘长吏’，都不便干涉，你爹能？你爹是小小乡佐，不是一县县令！”</p>
臭骂儿子一通后，楚永父亲又道：“萧十一郎你若真想入籍为吏，我自然帮忙。不过，你楚叔叔我只是一个小乡佐，事办成办不成，由不得我。而且，话说前头，若由我来办事，数千钱的礼品砸出去，即便事最终没办成，你回头也莫找我要钱。”</p>
萧言呵呵笑道：“楚叔叔说的哪里话。无论事成不成，都要感谢你肯来帮忙。”</p>
楚永父亲叹口气，又道：“其实……其实啊，依我说，南城刘晔不是看重你，还亲自去你家拜访嘛？萧十一郎你何不趁机挂靠刘家！人家可是贵族世家名门！挂靠入刘家，不比你在乡野辛苦做亭长强？若是有机缘，刘晔肯在县令面前为你说句话，县令最少也得聘请你做‘斗食’‘有秩’啊！”</p>
萧言即时拒绝楚永父亲好意：“楚叔叔见谅。小侄的性情，却是做不来门客。”</p>
汉世风俗，门客之类，尤其是郡县小户的门客，往往被人视作半个家奴，社会地位较低，难有发展前途。若是刘晔此时已经叱咤风云，萧言去做刘晔门客，不无不可，但是现在，刘晔无官职无爵位，萧言若是做他门客，便会成为外人眼中的下贱家奴，一辈子被人贬斥。</p>
萧言虽然有意跟着刘晔混，但是这有一个前提：两人交流时，萧言即便一时无法赢取平等地位，也须止于下级面对上司的奉承。无论如何说，自共和国和谐年间穿越而来的萧言，又不是辫子粉，怎会甘心去当别人的家奴，张嘴闭嘴就是“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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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九上午，楚永父亲送出五千钱后，才前去县衙内府，询问成德县诸长吏，打探县令如今还记不记得，他曾经有意提拔萧言做亭长这回事。</p>
与此同时，萧言、楚永、罗姓游侠等人，侯在县衙外某角落，焦急等待结果。</p>
罗姓游侠觉得希望缥缈：“萧十一郎年初拒绝县令聘请，县令定然不开心。官吏不论大小，都爱面子，你扫了县令面子，他能不记恨你？即使亭长有空缺，我看这事也悬。”</p>
楚永却是毫不在乎，为萧言打气：“不聘又如何？咱背后站的可是南城刘家！不做亭长，将来胜似亭长。”</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