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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秋风啸雨叶落尽 瘦马疯人塞北行(2 / 2)

尘天并非舍不得骑马,他是不会骑,在驿馆人多又碍于面子,他才并没有上马。

眼下路上人少了,他看着这匹马心情还是略有紧张。向马儿自言自语道“马儿啊马儿,你是我的第一匹马,可不能没有名字,看你全身乌黑油亮,似独角兽神俊却又是马匹,便叫你……乌独吧。”

顿了顿,尘天准备上马,道“乌独啊乌独,你可要听话,不能将我甩下来……”

于是他从一侧面上马,由于生疏,他右脚竟登上了左边的马镫,尘天并未意识到,上来之后却发现原来上反了马,他的头正对着乌独的屁股,屁股却对着乌独的头。

亏得是没有别人在这里,不然尘天定要被人笑掉大牙了。尘天自己也发觉了不对,于是又下了马,看着四下无人却也不松口气,只对着乌独说“你可不能将此事告知别人,我是你主子,那我丢人你便更丢人!咱们一人一马在一起也要荣辱与共了!哈哈!”

尘天再次慢吞吞的上马,这次终于骑对了,他拿起马鞭看了看,道“乌独!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是否真的有日行五百里之能吧!”尘天自小只听说过策马扬鞭,却不曾见过,这次他有了自己的马,也定要来这么一次方才罢休。他高高的扬起鞭又落下,“啪”的一声脆响。

乌独受惊,突然跃起前蹄,一个健步窜了出去。这下可又吓坏了尘天,不过好在尘天紧紧地拽住了缰绳,两只腿不知是不是害怕,夹紧了马鞍,生怕被摔了下去。

跑出了几步,尘天渐渐熟悉了这种颠簸的感受,也不再紧张害怕。脚腿用力,终于坐起身来,满脸的兴奋,他终于开始享受骑马了……

小雨时紧时慢,尘天的兜帽被风吹的起起伏伏,尘天索性便摘掉了兜帽,向后拢了拢头发,又一路狂奔了出去。

一路上景物大致一样,两边皆是茂盛的森林,不时地会出现些农田村舍,但随着慢慢向北赶路,却也不多见了。

直到天色接近傍晚,尘天终于将马停了下来。又找到一块大石头绕到了后面,不说能遮雨,却能挡风。他将马儿牵到了一棵树下。雨虽然下的不大,但连日不开,地上根本没有任何一点干燥的地方。

尘天将包袱卸了下来取出些干粮肉脯默默的啃了起来。尘天看着仍在不住的阴雨,一边啃着烧饼一边自言自语道“不知塞北是否也是这般淫雨霏霏。”

尘天嚼着冰冷的烧饼和肉脯,自小吃苦的他也不觉得难以下咽。他摸了摸一边立着的乌独,将手上的烧饼递了过去道“你跑了一天,也累了,吃些吧……”但是乌独却向后退了两步,摇晃着脑袋,显然是不想吃。尘天顿时感到疑惑,心道“难不成这马竟比人还要娇生惯养?”尘天看到乌独不吃,只好将饼收了起来,对着马又叹气道“哎……以前你要娇生惯养,现在跟了我这没钱的人,恐怕你不吃要饿死的!”

尘天心里却笑道“嘿嘿!你不吃?不出饿上三天,你吃树皮吃的都像仙草!”尘天自他义父被抓之后便饥一顿饱一顿,平常能吃到烧饼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话糙理不糙,那个道理是他亲自实验出来的。

吃过了烧饼肉脯又喝了些水,也算是吃过了晚饭。尘天将包袱中的柴刀拿了出来,这是他临走前在柴房见的,想着在路上既能够防身又可以帮上许多忙便一起带了出来。

现下他砍了些树的枝桠,劈了点带叶子的枝条,忙活了一会便在树下搭出了一个简单的木棚,虽然不好看但确实能够挡去不少风雨。

尘天将身上袍子褪下垫在了他的“床板”上,他坐在床上后拿过包袱取出毯子裹到了身上,最后把包袱放到棚内的一头作为枕头这才躺下昏昏沉沉的睡去。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蛐蛐虫子的叫声不见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却大了起来。尘天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却也不知是睡是醒,只是听见有不少马匹马车在一边过去了。尘天自作是赶路的人们却也没有多想,便又想睡过去。

只是半夜里有些冷了,尘天不得已想生堆炉火取取暖,便又翻身下了床。他还未找到火刀火石升起火,身后不远处响起的声音却让他一身汗毛炸立,瞬间若跌进冰窟。这声音很近,尘天估摸着那人就在那块挡风的石头后面。那道声音略微带着方言的味道,它这样讲“没有看错啊!那小子的确是在这里停下的,怎的人会不见了呢?”

突然另外一个人回了话“你不会让那小子跑了吧!倘若真是这样,我看你回去怎么交差?”

可那道声音却不服了“怎么?方甲,那小子跑了你就有好处?”

“方乙,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那自然是没好处的。但上午咱们说好了,你负责跟踪的!”

“那你是全怪到我的头上喽?”

两人说着说着便吵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显然是没有说通吵够,尘天便先听见了拳脚相交的声音,一刻钟后好似没有分出胜负,随后便又有刀剑相撞叮叮当当的嘈杂声,但尘天始终不敢探头去看,仍在一直小心的听着。

“哼!方甲,你的什么三十六路今日刀练得还不到家啊……哈哈!还不认输?”

但是另一个人却也笑答道“方乙,这分明是你要输了!你嫉妒我,跟我学,怎么会比得过我?”

“你身手烂到了家,谁嫉妒你,还要去学你,那可真是天下第一傻!”

“那你便是天下第一傻!我练了通臂拳,你非要学连风腿!我学三十六路今日刀,你便自创七十二路明天剑!你这不是嫉妒学我又是什么?”

“你敢骂我?”

“为什么不敢?!!”尘天只听得二人吵闹愈加,便更加疑惑“这二人是何关系?是来逮我怎的自己又打了起来?”

尘天听着又打了莫约一刻钟,两人或许是都累了,声音渐渐平息下来。这声音尘天听着像那个练三十六路什么刀的方甲,他突然停手惊道“啊吆!”

那方乙便问“你为何停手?莫不是认输了?”

方甲道“你我在这里打的欢实,那小子说不定在边上瞧着乐呵!”

方乙道“那还不都是怪你!上面怪罪下来小心你的人头落地!”

方甲不服,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要掉脑袋也是咱们两个人一起掉!我死了你哪能好?”

尘天听了这段对话,心中不禁发慌道“是了,肯定没错了!这二人定是延平府派来抓我的!”

尘天正想着如何能够脱身,那方甲却又道“咱们哥俩这样,你向南去看一看。我往北去找,咱们天明晌午时再在这里汇合,定要将那小子揪出来!”

尘天又听得方乙抱怨了两句后石头后面便没了声音,想来是出发去寻找了,便想着出来看看。但尘天又恐这二人是试探自己,是想将自己骗出来。又等了好一会,他终于探出头来,看了看外面的确没有了人的踪影。他立刻牵出马来,收拾好了杂物,翻身上马,一溜烟的在在小路旁边的树丛里跑了出去。

这次尘天连小路都不不敢去走,只在一旁的树林中赶路。有了这一晚的事情也不再过多的休息和停留,只纵马狂奔了五天五夜,终于在第六天夜里到了周天山脉的外围。

这一路上除去疲惫,尘天最担心的便是胯下的乌独。他本想着乌独不出三天定会吃些东西,但是乌独却一点不食,每天只喝些水。加上这几天夜以继日的狂奔,整个马都瘦了一圈,神态也出奇的萎靡。

“乌独啊乌独,我知道你是不想吃这些东西,但是接下来几天你还得跑得,倘若你不吃,不仅你要被饿死,就是我也得被追上杀死的!”尘天拿着烧饼依然在乌独嘴前晃,可奈何乌独却是半分嘴都不张。

尘天正是焦急的时候,身后却有人道“别喂他吃了。”

“不吃又怎么能有力气跑?”

那个声音道“你也不必跑了。”

尘天顿时心生危机,急忙转身问道“你是什么人?”

“取你性命的人!”这人身披黑袍,戴着兜帽,根本看不清楚模样。他左手牵一匹棕色大马,腰里插着一柄长刀,此时右手放在刀柄之上。

尘天向后退了两步,又问道“你是倾家派来的?”

那人不答,尘天接着问道“你……你就不怕倾于世找你报仇?”

这次那男人笑了,道“你果然有趣,问题这般多。不过你就快闭嘴了!”说着那人动了,三四丈之远的距离他却在两个呼吸间便到了尘天跟前。尘天不懂得半分拳脚功夫,当下无法藏躲,被那人一脚踹了出去,登时胸腔内犹如火烧难耐。

那男人紧跟着上来,一只脚踩在了尘天胸膛之上。右手拔出了明晃晃的尖刀,说时迟那时快竟一把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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