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恭成王王妃薛氏,刚才那一问也不过是随口问出。像于清瑶这样的庶女身份,一早就已经被排除在她儿媳的人选之外。只是这会听到田氏这样答话,再想起刚才陈灵儿那个意所有指的笑话,她忽然有所顿悟。不免又抬眼看向于清瑶。</p>
目光落在于清瑶仍带着淡淡微笑的面容上,薛氏目光一闪,忽然觉得眼前这少女看起来好似顺眼了许多。虽然生得不是多美艳,又是个被人笑是草包的女子,可单看这从容的眉眼,荣辱不惊的气质,倒果然是大家女儿,不坠侯府闺秀之名。</p>
因为对于清瑶忽生好感,她再看刚才指桑骂槐的陈灵儿,她心中更添几分恶意。虽觉有苏氏的面子,可到底还是在心里暗忖:这样小家子气的女子若是作个妾也倒无妨,可若是作大妇,可就……做妾?平西侯可是不会答应的。还是要另觅人选……</p>
心中暗自琢磨着,她不由又打量起亭中众女。一面看,一面在心里低声叹息。她这个做娘的倒是看着个个都好,可是她那个儿子……</p>
忍不住在心底一声低叹。她收敛纷乱的心思。看着亭外下人已经摆好几案,不由得也凑趣地笑道:“还真是要吟诗作画了?可是好,我看咱们也莫要效那些小子们那些个虚头,也不拘什么输赢,琴棋书画,只让这些丫头们拣拿手的来,就当是让咱们这些做长辈的瞧个热闹……”</p>
有了薛氏的话,一众少女便立刻都动了起来。即便是有那害羞,不想在众人面前露脸的,也被母亲或是带着来的长辈们硬推着走了出去。</p>
一时间,花亭外的那片空地上,又响起欢笑之声。一众少女,有聚在一起赏花吟诗的,也有在铺开纸墨的案几前伏身作画的,更有端坐在花前弹琴的,端的是热闹无比。</p>
而那些打着相看这些闺秀的贵妇们,自然是细细打量着这些如花的少女,在心中暗暗盘算着究竟是哪个更合心意。</p>
花亭这头固然是热闹非凡,牡丹园中那座小湖畔平台的水阁中,却也是热闹无比。只是,比起那些花季少女的娇声软语,这水阁中的男子却更多的是聆听。</p>
虽然都不是没有见过女子的男人,可像今天这样,正大光明地看遍城中未嫁贵女的机会却到底很少。虽然美其名曰赏花赏诗。可是这赏的却是并非牡丹花,而是比花娇的人儿。</p>
自然是没有人有心思去做什么诗的,而是或坐或倚,远远望着花亭那头,听着少女们的欢声笑语,望着花丛中若隐若现的身影,享受着明媚的春光。</p>
提着一壶酒,林华清搭着坐在石桌上,与郭可安下棋的柴荣安的肩膀。笑吟吟地问道:“我说荣安,咱们兄弟可都知道今个儿的正主是你,怎么你也不去好好看看下面那些个名门闺秀,好好为自己选上一选,却坐在这儿和可安下什么棋啊!?你这样,可不是平白浪费了王妃的一番苦心吗?”</p>
也不抬头,柴荣安笑着拈起刚刚吃掉的那一片棋子,才回过头打落林华清的手。“我不去看美人倒没什么稀奇,怎么你林华清也改了性子呢?难道今天的闺秀中,竟没有一个入你这花花太岁的眼吗?”</p>
“什么花花太岁?说得好像我是当街强抢民女的恶霸一样,你们啊,嫉妒我生得俊俏,招女人喜欢,就直认好了……”</p>
他的话一出口,郭可安就憋不住大笑起来:“你个林华清啊!一个男人,就是生得俊,有什么了不得的?就你这模样,如果真跟我上了战场,鬼才怕呢!”</p>
“又是战场?盛世太平,歌舞升平,也只有你郭可安才句句离不开战场!”林华清笑骂着,可是在柴荣安转头看他时却是眉毛一扬,把这话掀了过去。笑着拍了拍柴荣安的肩头,淡淡道:“也罢,就算我这做兄弟的帮你一把。你自己不看,我就去把今日这些美人都画下来,回头让你细细地挑。”</p>
“咦?华清兄要做画吗?”水阁外有人惊声问着,又笑:“华清兄别的画倒也罢了,可这画美人可真是一绝,咱们这回倒是有眼福了!”</p>
林华清朗声一笑,晃着手里的酒壶,挤出去,恰恰就抢在观景最好的位置上。“既然是想看我这美人图,你们还不快快让开?!我这双眼,可是专看如水美人,不是用来看你们这些脚底泥一样的男人的……”</p>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面,此刻水阁内外的少年俱是权贵之子。平日里就甚少让人,此刻自然有人心生不悦。一个手中还拿着马鞭的少年冷眼怒视,正要出声相骂,已被身边的温文少年拉住:“算了,莫与这浪荡子争执……便是不给他面子,也要看里头那位的面子啊!”</p>
听得分明,林华清眯着有些醉意的眼眸,抬眼望去,“威虎将军家和安乐侯府的小子……”目光落在那温文俊美的少年,他抿唇微笑,回过头去,在无人看见时,眼中却流露出嘲弄的冷意……(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