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面前的陆富贵，于清瑶没有回答他，只是平声问道：“陆管事，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半年多了，我待你如何？！”</p>
“太太待下人一向宽容。小的从前在府里个不得用的，现在太太却带我在身边，委以重任。而且月例钱比别院中的都更丰厚……”虽然不解于清瑶为什么问这些，却更回答得小心十倍。</p>
“奴才挑不出太太有对小的有半点好的地方……能跟在太太身边，是小人修了八辈子的福份。”</p>
他的献媚，只让于清瑶掩面低笑，“你真是这样想？陆管事，你嘴上这样说，是不是心里巴不得我立刻死了？！”这一声，到最后，已冷厉异常，唬得陆富贵又惊又怕，只是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p>
回头瞪着香坠母女，陆富贵大声喝骂：“你个死丫头，到底做了什么？竟惹得太太如此生气……太太，我们是您的陪嫁家人，在这林府中，最为您着想的就是我们，您可千万别听外人说三道四的……”</p>
不容陆富贵说完，于清瑶已经冷喝一声：“好一个最为我着想的就是你们！陪嫁家人又如何？这个世上，害人最甚的，就是亲近的人！”甩手丢出手中的纸条，她冷笑道：“这就是你们为我着想的好？这就是你们与我亲近的证明？！”</p>
陆富贵有些发慌，拿起那纸，看了又看，却辩不出写的到底是什么。他是个不识字的，只能隐约看明白这像是谁的生辰，“这上头写的，好像是谁的生辰八字啊！莫不是护身符？”</p>
“护身符？！”于清瑶冷笑道：“你问问你的娘子，这是什么护身符？再问问你的好女儿，这是谁的生辰八字？又怎么会到了她的荷包里？！”</p>
陆富贵虽然听得懵懂，可是却也知道事情一定是大大不妙，“丫儿她娘，你倒是说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符？到底是怎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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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于清瑶甩下那张纸，陆家的就一直眼珠乱转。这会儿听到陆富贵问，她喘着气，忽然就道：“这是护身符，是护身符……太太，是我为了菩萨保佑你生个大胖小子，特意请道士画的护身符。”</p>
“菩萨和道士？原来佛道是一家啊！”于清瑶冷笑着，睨着陆家的，淡淡道：“你家香坠刚才什么都招了……这符，根本就是你想要害死我才求的！”</p>
她突然大喝出声，陆家的骇了一跳，慌了神，立刻大叫道：“那可不是，这不过是无子的道符，哪里会害了人命呢？”话音未落，她就醒起自己的失言，可是再想收回那话，已是不成。</p>
陆富贵又气又恨，挥手一巴掌就打在陆家的脸上，“打你个没良心的混帐婆娘！太太待咱们这么好，你居然敢害太太……”</p>
陆家的吃了打，却因为理亏不敢还手，只是一叠声地叫道：“太太，小的知错了，这个是那个道士诳我随便买的，根本害不了人……”</p>
于清瑶扬起眉，冷眼看着轻描淡写的她，“有没有效且不去说她，但凡你有这个心，就其罪当诛！”她顿了顿，又冷笑道：“随便买的，那这个东西，也是你随便买的了？”</p>
手上瓷瓶随手丢了出去，就砸在陆家的膝下。瓶碎水溅，溅起的瓷片打在陆家的脸上，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p>
闻到那个味道，陆家的自然知道她的事犯了。可是却仍嘴硬地笑道：“太太说的是什么？这瓶子碎了，奴才可就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了……这香味，莫非是什么上好的花露。”</p>
于清瑶闻言，怒极反笑，“你这刁妇，只当我久居闺中，对这些东西全然不知，所以就硬要抵赖到底了——是吧？！陆家的，这样的脏药，一般药店是不会卖的。你若要买，定是在哪家瓦肆中的勾栏院买的。你现在可以抵赖，可若是我找着供你这药的那龟奴老鸹，你还要怎么抵赖！”</p>
原本还笃定的陆家的，听到于清瑶这一声喝问，也是有些发怵。看着于清瑶，又看林华清，只道这些勾当必是久经风月场的林华清告诉于清瑶的。心里发毛，只得软了下来，“太太，小的……都是许婆子不好！对小的百般欺凌，小的才……”</p>
“千错万错，都是旁人的错，你这包藏祸心，指使女儿行不轨之事的恶妇却是没有半分不是——是不是？！”</p>
沉声冷喝，于清瑶冷笑着，胸口起伏不定，显是气到了极点。</p>
“娘子，”林华清低声唤着，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