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叫得声音很大，可是叶吟霜却只是喘息着，一双眼也渐渐红了起来。</p>
白氏看得更觉怕了，“吟霜，你别吓我……”她伸手去拉叶吟霜，叶吟霜却猛地一把推开她。冷眼瞪着白氏，她尖声叫起来：“都怨你，都怨你，你为什么非要我嫁给杜东元？！说什么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说什么受尽宠爱可幸福一生？！都是谎话！骗人的！我过得不好！过得不好到了极点……”</p>
尖声叫着，她突然一把扯开衣领。虽然此刻在殿前的人并不多，可是那几个正在上香的香客，也因这头几人的对话不时看过来。这会儿叶吟霜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更是引得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看热闹。</p>
眼看叶吟霜突然扯开衣领，白氏也吓了一跳。大声喝斥着，她扑上前拉扯着叶吟霜的衣襟，“你个死丫头！要作死啊！”</p>
已经拉着叶吟霜的衣襟，她的手却突然一顿。不过这片刻功夫，于清瑶已经看清叶吟霜裹在高领下的脖颈。</p>
叶吟霜原本生得白皙，纤长的脖颈美得好似天鹅，前世里叶吟霜最是得意。可是现在，她的颈上却布满了淤痕齿印，青一块紫一块的，令人触目惊心。</p>
白氏乍见，也是一愣，但到底还是手快，把叶吟霜的衣襟飞快拢上，又低喝道：“你疯了！闺房之事，怎可在外面乱说？！”</p>
虽然瞧着女儿受了伤，可是白氏心里一想，已把这伤归为闺房之中不同寻常的情事上。虽然也觉杜东元有些不知轻重，却仍在心里把事情往好处上想。</p>
叶吟霜“哈”的一声，好似没有看到周围的人正把目光投过来一样，只是哑着嗓子道：“闺房中事？娘，你见着哪家哪户，闺房之中会像我这样遍体鳞伤的？”说着话，她又去扯身上的衣衫。</p>
白氏怕了，揪着她的衣襟，又拍打着她的肩，“死丫头，你要气死我是不是？！”</p>
许是她打得痛了，叶吟霜痛叫出声。抬手推攘着白氏，衣袖下滑，褪至肘上，半截手臂上尽是大片的青紫。</p>
白氏一愣，不由收手，“我可没有用那么大力……”才说了半句，她就醒过神来。“他、他打你……”</p>
脖子上的伤还可以说是杜东元有别样的趣味，在男女情事上就爱这一口。可这手臂上的伤，分明就是打的了，可不是什么吻痕。</p>
“打我！”叶吟霜吃吃笑着，神情却是恍惚，“是啊，他是打我！不只是这条手臂，我身上，到处都是伤……”她哽咽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下，“娘啊！你为什么要把我嫁进杜家？为什么？！那个杜东元，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不、不，他不只不是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p>
白氏看着叶吟霜的泪，也是又怜又痛，可是对叶吟霜的话却是听得一知半解。</p>
在旁听着的沈秀娘和远些的香客，也是竖起了耳朵，想弄明白叶吟霜说的话。可叶吟霜却只是抱着白氏痛哭失声。</p>
在场众人，唯有于清瑶一个，在微怔后，立刻弄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p>
不是个男人！？那就是说杜东元现在可能已经不能——人道了？！</p>
想起那天晚上，许磊痛打杜东元，好像真的曾重重踢到那个地方。而且在那之后，好像也曾有过这样的说法。要不是后来杜东元连买了两个美婢，那样的传闻可能还会更炽。</p>
听叶吟霜的话，之前的传言竟似真的。如果真是如此，倒也能解释清楚了。难怪叶吟霜虽着华服，佩美饰，却仍然神情不振。</p>
杜东元是什么样的人，前世于清瑶是领教过的。似他那般荒淫之辈，如果不能人道，心态必然扭曲，只怕真是把一腔邪火发泄在叶吟霜身上。这才让叶吟霜遍体鳞伤，精神受挫，竟至这样不管不顾地把事情在相国寺这样的地方当众说了说来。</p>
看着抱着白氏痛哭失声的叶吟霜，于清瑶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p>
明明，她已经不再想报复，可是却不想命运却在她意想不到的时候，发出这样冷冷的一声嗤笑……***（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