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指着西南方向继续说道,“那位巴不得我们大小姐和二少爷都倒了大霉,不知道安排了多少只耳朵多少双眼睛就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呢。我又怎么能那么傻送上门去给他们当靶子使?”</p>
沈棠拉住了两个丫鬟的手,有些动容地说道,“你们两个都是我从舅父家带回来的,与我一起长大,咱们虽为主仆,实则却比亲姐妹还要亲。我只盼你们不要被人抓住把柄,受了无妄之灾。”</p>
碧痕道,“小姐您就放心吧,我和碧笙又不是那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舅老爷把我们两个放到您身边,可不是为了让你为我们两个操心的!”</p>
话音刚落,碧痕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小心翼翼地望着沈棠,眼里写满了担忧,“小姐.......”</p>
沈棠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怅然地叹了一声,“你说得不错,我和榕儿回到安远侯府,也不是为了看秦氏的脸色。”</p>
但很快,她便又恢复了神色,笑着说,“任重而道远,我要鼓起精神来,不达目的绝不罢休!”</p>
碧痕见她一扫刚才的颓然和苍白,一颗提起来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她轻轻道,“时辰还早,小姐再歇会,等到点了,再来叫您,今日大爷和二爷从南面回来,老太太那,还得早些去才好,免得落了人家的口实。”</p>
沈棠点了点头,又挥了挥手,“你们两个去吧,我就这样靠着歇会就行了。”</p>
碧痕端了汤盏,便和碧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p>
诺大的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沈棠一个人。</p>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便下得床榻来,也没有披个衣服,赤着脚,就来到了窗边,轻轻地推了开来。</p>
虽然已是初春,但这凌晨的风吹到身上来,却还是寒彻骨的,但她却并没有缩了回去,反而一纵身跃了上来,坐在了窗台之上。</p>
她所住的这座月桂园,乃是她的大姑母大周朝皇贵妃沈泠未出阁时的住所,亭台楼阁,雕栏画柱,美轮美奂,端的是华贵非凡。沈氏的族人也都认定了这月桂园的风水好,必然还会在此再出一位皇妃。</p>
也正因为此,继母秦氏所出的二妹紫嫣三妹紫姝才会想方设法给她下绊子。</p>
也对,她一个才来了两年的,占了沈紫嫣嫡长女的名份不说,还与沈氏的男丁一样排了木字辈,这都罢了,竟然连这象征了将来的夫婿会贵不可言的月桂园也一并给了她住,沈紫姝倒也罢了,沈紫嫣不跳了脚才怪呢!</p>
但此刻,沈棠却是一脸讥诮地望着已经晃开了的微蒙天色下,那壮观华丽的园景,若不是因为身上肩负着使命,这安远侯府嫡长小姐的身份,这座月桂园,当她稀罕吗?</p>
甚至,连这个姓氏也都让她觉得肮脏不堪,恨不得立时就抛弃掉。</p>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夜晚,她刚从前世的一场灾难中缓过神来,发现自己的灵魂竟然钻进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身上,可她睁眼的时候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p>
她那刚产下了两个孩子的母亲,就在这冷冽的寒冬里被扔在了一旁,她昏迷着,下身还淌着血,那几个产婆却在说说笑笑,比较着是安远侯夫人给的赏钱多还是永宁伯府秦大小姐给的首饰珍贵,而这一对姑侄的目的却是出奇地相似,一个是要去母留子,另一个更狠,是要母子俱亡。</p>
若不是她声嘶力竭的哭喊惊动了产房外的秀蝉姨和方家陪嫁来的人,那么娘亲和弟弟,还有自己刚刚才重新开始的人生,就俱都不存在了。</p>
她沈棠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隐忍了十二年,也只不过是为了等待时机,该了结的帐,她会一项一项地清算,绝不手软!(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