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丹到手后,横夜看着王轮对着暗中做了一个简易手势,那个手势他不明白,但那个位置躲藏的应是一名暗卫,他是要传递什么消息。
其后王轮更是与萧可剑神神秘秘消失了半个时辰才回来,再次回返,鬼市的入口处,已经有上百名甲士集结,与天卫甲胄一般,应是天卫营所属。
问过王轮,后者说萧可剑见世子喜欢珍稀有趣的玩意儿,特意将整座鬼市当作见面礼送给世子,便通知天卫营过来接收,一旁的萧可剑礼貌不失尴尬的笑着点头,横夜没有去管其中苟且,一脸春风谢过。
这次往上走便快了许多,石阶上已经插满火把,将蜿蜒的一层层石阶照的明亮,不到一盏茶时间便出了鬼市,一路上叶有财始终吊在最后,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看的出来不太开心,不过没有人顾及他的感受,他也很识趣的出了鬼市便与横夜打招呼说天色已晚,不能多奉陪,横夜很是无所谓的摆摆手。
叶有财转过身去,脸色难堪。
看着远去的一坨…肉,叶有财心里估计恨死自己,毕竟自己拿着他的性命冒险,不过怎么想不重要,由着他去误会,记恨,报复,都行……对于掌管一界的魔帝大人来说众生皆蝼蚁,叶有财不过是亿万万蝼蚁中其中一只,没什么特殊,魔帝又怎么会在乎蝼蚁的想法,更不会对一只蝼蚁说我没想着拿你性命冒险,蝼蚁不会听,魔帝也不会解释。
一行人策马赶回王府的时候,一轮弯月已经高悬天空,横夜说是累了,不准打扰,夜宵也不必送了,独自走回卧房。
王府总管的小院中,两人相对而坐。
天气有些闷热,张广坐在石桌前,不停摇着蒲扇,石桌上有着雕刻的棋盘纹络,此时黑白对峙,一场残局,万载如故。
虽然不出王府,但今天的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了,这位世子,每次外出总会出点什么事情,他说道:“世子殿下很有性格。”
王轮点点头,他的心底也是如此认为。
张广继续说道:“天一道馆已经将天一街的控制权交出来了。”
“哦?”
王轮诧异,这是他并不知道的。
“就在将军敲打完他们进入天一街不久,天一道馆直接派人过来表示愿意交出控制权。”张广说着。
“原来如此。”王轮也想明白了,他寻衅杀人确实算作敲打,但那不是特意去敲打的,恰巧走到他们的地界儿了,干脆顺带着敲打一下,他日再作正式的敲打,只是没料到天一道馆认怂飞快。
王轮想到什么,开口询问:“鬼市的东西,大总管准备何时取出?”
张广放下蒲扇,看着对面的将军,他的模样似乎永远定格在这一袭战甲,在自己或者任何人眼中从未卸下。“再等等吧,王爷快回来了。”
后者闻言,点头示意知晓。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很是隐晦,然后低头打量着在那副镌刻的残局。
张广笑笑,习惯性的摸着山羊胡:“王轮将军有兴致一解此局?”
“我在想,这天演残局,你究竟到了哪一步?”
王轮抬头,目光坚毅。
提到此,张广的手有一瞬的微微发颤。
不过很快便控制好,眼中难掩心酸:“天演,天演,费尽心机,不过落下七子罢了……”
“还差三子。”
“落十子者,宰执天下。”
王轮再度将目光从张广身上移到棋盘。
落十子者,宰执天下,这是人间自上古到现今广泛流传的的一句箴言,却是无人质疑,只因万载以来,可落十子者不过寥寥几人,但每一位都是开朝称帝之人,少有意外,距离当今年代最近的一位,武朝开朝皇帝武祖,便是可落十子,才情震动古今。
不说十子,任何一个能落下第二子的人都是天资聪颖的人,这样的人无论是何出身但凡不死都是以极其短暂的时间出人头地,无关身世背景,从未有过差错,落二子如此,十子,轻易颠倒乾坤。
“我自恃才情无双,天演残局,二十五岁落三子,三十岁落四子,五十岁落六子,认为百岁前可落足十子,可白驹过隙,整整一百又八十年,张广不惜放弃毕生修为进展,唯落得一子,呵呵…
以前总是有种感觉,觉得自己兴许做不到范师那般落十八子,但十子还是有把握的,此生能复我武朝锦绣山河就好,可如今……我只想再多落一子,争一分生机,可是区区一子,张广却再无寸进,哈哈哈……”他捋起袖子,大声笑着,薄衣杂乱透着悲凉。
“来不及了。”王轮打断了他,不愿继续听他絮叨,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