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十二骑着一匹马带着那更碍事的红萸躲到了一个角落,咬紧牙关,趴马背上歪着脑袋努力的看清那些场景。实际上,这位迫不得已才挂帅来到少安边境的花家长子对于这种场景现在心有余悸,尤其是那座长生仙宫,那尊白玉像每一次动都能勾引星辰,其中那股不容反抗的气势让花十二这位看戏的都感觉到了窒息,这才想起了襄州的好,兵家必争之地的襄州风景人也好,要不然大隋年间北唐义军也不会三番五次谋划襄州,襄州宝地,往前追溯一个王朝,襄州曾经被文人雅士们誉为天下第二的钱粮水乡,襄州地界跟江南水乡相差无几,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若是再往前追溯两千年,那山上山下仙气飘飘,捡起一颗石子随便扔都能仍出一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强悍高人。
只是闭门苦读了十多年的书,花十二早已厌倦,便逐渐琢磨起春秋甲子那些事儿,对此他耐心十足,因此经常还被鄙夷是个读死书的傻子文人。襄州那些什么沙场征战,花家长子其实根本不感兴趣,且不说那养子弟弟宛如兵仙转世北击匈奴于河畔,那妹妹更是被人称之为天才,实际上是个鬼精灵,跟那些云游的和尚道士们学了些稀奇古怪的手段每次都会跑到家里炫耀,恨不得让全襄州乃至全北唐的人都知道她花雨田会了那一招什么一剑西来,天外飞仙之类的潇洒招式,一剑一刀,耍出剑气肆虐,最后耍出一道剑气长龙,最后便是那位花甲老军师,可惜已经驾鹤西去,身经百战使的一手惟妙惟肖的好刀法,据说有那阴山武夫们的气势,曾经跟着花雨错杀了匈奴七十多个来回,刀势霸道绝伦,一刀劈开一座小山包。剩下是便是阴山军队里边的一些血性的年轻人们,学起刀剑来那叫一个快,个个俱是仙家弟子转世,颇有仙家风骨。
不过跟着叶兴见识到大场面之后,便明白了什么叫过家家。
花十二看着那拖着受伤的身子疯狂杀戮的叶兴,难免有些担忧,这位长公主身边的红人杀几十上百个兴许还没什么问题,但那经过多次冲杀西蜀士卒还剩下将近十万,那些军中职位较高的将领都是武夫难以对付,力大如牛,更无语的是那少安城后方回来的那群人中最年轻最难对付的修士,幸亏是长公主实力高深莫测又有诸般神通护体,否则这些人根本不会让叶兴杀得这么欢快,北唐到处传言长公主府内高手如何强,但又有谁仔细想过那些高手都是长公主一个人亲自培养出来的,既然能培养出二十四大内高手那般人物,她自身实力岂止是羚羊挂角般,但相较于实力,花十二觉得长公主那三百六十行行行皆精通的天赋更加可怕。
那群不下一千的武夫被李阿娇一把刀砍开,令各国闻风丧胆的修士们现如今竟沦为了待宰羔羊。
那边少安守将终于带出了大军,留了三千军守城,跟随北唐高祖一起打江山的老人,号称古今第一守城大将。
齐少安已是不惑之年,但久经沙场的原因略显老,腰间一柄长刀,手提一干方天画戟,好不气派。乃是跟随先皇帝打江山的功勋将领,方天画戟皇上亲赐曾经有人用它打死过妖物,所以那戟上有君子正意,重达万斤,常人不能提。
身旁怯生生的红萸轻声道:“花将军,西蜀那群武夫源源不断,我担心长公主殿下会被他们车轮战活生生的耗干体力。”
花十二没力气说话,只能摇摇头。
那天生怯弱但长相算是小美人胚子的红萸又问道:“那叶公子拖着受伤的身子怎么打得过十万大军,那军中还有不少武夫,我们要不要去向齐将军请援?”
花十二咳嗽几声,他怎么不想搬救兵?但是那受伤的腿不允许他这么做。
红萸这小丫鬟以为是花十二怕了,她咬牙吱吱,这位怯弱怕事的小丫鬟冷笑一声,怒道:“没想到你竟是这种怕死的孬货。”
花十二很想解释,但没有力气,只是长长的叹一口气,这一叹气更加坚定了红萸的想法,她横眉冷对,“孬种,你连花雨错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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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一个受伤的修士屠杀近十万的天下精锐士卒其中更有着不少的百战武夫,不管怎么看都是一种傻子行为,只不过如今的局面却不是想象之中那样美好,那一群由少安城后方赶回来的武夫以及一男一女两位修士的阵容被少女一刀破开,那般光景给西蜀士卒们种下了源自内心的恐惧。现在能给他们唯一军心的便是那位受伤的巾帼女将,还有便是被尽数歼灭的襄州援军的战果,而且他们粮草重地并没有失手。
实际上若非是徐冉修那座仙宫逼的李阿娇赶过来的话,蜀军粮草现如今已被烧了个精光。
那离粮草大营距离不过数百步的营帐之中,那位被李阿娇逼退逃到这里来的徐冉修听着频频传来的败报伴随着捷报,脸上神色平静,原来那中军大帐的位置现如今正被提着剑的年轻人杀了几百个来回,顷刻间西蜀士卒便有上千人阵亡,而年轻人也杀濒临力竭,那一轮又一轮冲过来的士卒减缓了攻势,看着尸横遍地,让他们想起了先前那边压倒式虐杀的北唐长公主。
那为首的一位白袍老将举手示意所有士卒安静,一时间数万士卒禁声,这位称得上军中资历最老的士卒看着那台上手中宝剑流血的年轻人,想着蜀刀堆满南唐的时候便退役的半百老人眼神复杂,身后那些士卒们也不再雀雀欲试。
杀到天明,铠甲已经破裂的半百老人对着身后那位徐冉修嫡系护卫队的军卒问道:“徐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强渡南唐还是转功少安!那齐少安已经被引诱出来了。”
资历最老眼界自然不同,这位老人跟着徐冉修已经多年,很清楚自家将军的脾气,理所应当的将这一系列行为当作了预谋,但那位嫡系护卫队的军卒沉思片刻,温言道:“将军的意思是后撤一百里,先前徐将军要杀台上那位年轻人也只是因为北唐的长公主带着一位老卒差点烧了粮草,所以想要借此将她逼过来,北唐这位公主性格自信,护犊子,很多时候她都会率先选择手底下的人,所以我们暂时不能将他杀了,不然惹怒了那位便得不偿失,那群武夫是将军的家底不能全折了。”
边说边退,那位嫡系护卫队的军卒平静的看着这里的一切,显然从头到尾都是有预谋的。
那数万士卒得到命令之后也逐渐后退,其实他们心里很多都不想跟这年轻人打,只不过那位半百老卒却有些不解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让那群武夫镇守那里?随便调一支军队过去,不管是谁来劫营最后冲到粮草重地的时候都不会超出二十人,而将那群武夫调到前面来截杀冲过来劫营的士卒岂不是更方便?”
年轻的护卫队军卒看着这位资历最老的士卒,他也不好打击什么,也懒得讲那堆大道理,轻声说道:“要不是将军的话粮草早被烧了,而且还是一群武夫镇守,若是换了普通士卒现如今我们怕是回川蜀都难。”
听到这句话那位半百老人才恍悟,他虽然是西蜀军中资历最老的,但是对于那些武夫修士们的事情知道的很少,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他一心只想打完这一场解甲归田,对于李阿娇这么一位声名赫赫的长公主,他知道的很少,但是要论起来那种没有任何武夫修士混合的传统行军打仗来他便是好手。
护卫队长看着这位脑子里一根筋到现在都还以为是大隋年间那种几乎没有修士武夫国战的半百老人,清楚一时半会难以解释,所以干脆是转身对着其他那些年轻颇有些见底的士卒将军们说道:“自奇袭南唐失败之后将军便要撤退百里,但这之前必须杀了齐少安这位守城一把手的老将,那老东西号称第一守城大将,我们要攻南唐必须要杀他。”
听到这些话他们恍然大悟,现如今北唐朝廷能征善战的将领几乎都去戍边,而今北唐六州文人肆虐严重尤其以江南最为显著,虽然有武夫但是能领军打仗的大才很少,得到这个命令后他们也没有片刻迟疑,立马下令让各自管辖的军队有序撤退。
但他们又怕,怕杀了一个齐少安引来一个花雨错,那家伙号称战争狂人,人家是北击匈奴于河畔的人。
半百老卒看着李阿娇那方,脸上显得有些担忧道:“那北唐的长公主会不会穷追不舍,徐将军被她打伤,现如今又虐杀了我们这么多武夫,若是真的追过来我们根本拦不住,说不好得一路撤回川蜀,这一次可真的是劳民伤财,回了川蜀还不知道怎么跟陛下交代,如何面对数十万百姓。”
嫡系护卫队军卒有些感慨道:“打了半辈子仗今日还是头一次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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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打听清楚蜀军阵营消息之后的齐少安二话不说立马点了一万多军卒奔向蜀军粮草重地,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火把,他相信只要一把大伙之后蜀军必定撤回川蜀,到时候各洲郡沿途追杀,蜀军必然元气大伤,研究半个月的齐少安一是亲自带军冲杀,二是沿途埋伏,只要一烧了粮草便百里加急送往天都请求皇上下令各洲郡堵截徐冉修,那徐冉修被长公主打伤之后必定会亲自镇守粮草重地,当少安城后方那群武夫撤离的时候才是齐少安真正下决心的时候,因为他知道这群人必定是围杀那位能打伤徐冉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