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p>
黄玉英的嘴巴无声地张合了几下。</p>
江梨看到了，趁着监考的女老师不注意，悄悄溜到门口，用气声问：“奶奶，啥事啊？”</p>
黄玉英暗暗替她着急：“三年级的题目，你会做吗？”</p>
刚才男老师出来都跟她说了，她既替孙女感到骄傲又替她担心。</p>
“平时你都没怎么写字，恒恒写的时候，你就知道趴到桌子上睡觉。一年级的题目，你要是能全部答上，我就谢天谢地了。你还要答三年级的题目，你跟奶奶说句实话，你到底会不会啊？”</p>
黄玉英不怕自己丢人，反正她都一把年纪了，再丢人还能丢进棺材里面去。她就宝贝孙女受到打击，受到有些人的讽刺和嘲笑，那她会心疼死。</p>
她一时情急，说话的声音便有些大。教室里的小朋友们立刻看了看来，在外面等候的家长们也是怒目而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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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孩子在里面考试，你们说话能不能小点声？”</p>
“影响到我家孩子的成绩，我家孩了上不了一年纪，这算谁的？”</p>
“别只顾着自己高兴，不管别人的死活。”</p>
指责的声音传过来，黄玉英的脸一下子阴沉了。</p>
女老师拧着秀眉，一脸不悦地说：“准备跳级考试的人出去，不要影响到另人了。”</p>
江梨站了起来，赵恒也跟着站了起来，还有后面的季元霖。</p>
顾有男迟疑了下，最终没有站起来。</p>
她有些羞愧地想：我不如江梨。</p>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江梨肯定在家里天天学习，她爸妈也愿意花钱教育她。不像自己，家里人根本不想她读书。她能学成现在这样，还得谢谢周琳琳让季元霖教她，不然她可能连入学考试都通不过。</p>
季元霖收拾好东西出去了。</p>
女老师以为就江梨和赵恒两个人，完全没想到季元霖也会出去。她认识周琳琳，拦在季元霖面前，小声说：“我没说你。”</p>
季元霖心平气和地说：“我也想参加跳级考试。”</p>
女老师还是不让他走：“你跟你妈说了吗？”</p>
“她在外面，我正要跟她说，她会同意的。”季元霖说。</p>
女老师只能遗憾地让开路。</p>
“哼，我倒要看看，她是真的会，还是在逗老师玩。要是后面那一种，这种学生给我，我也不敢要。”</p>
女老师埋怨找事的江梨。</p>
赵美月偷偷看了顾有男一眼，她以为顾有男会跟着出去。</p>
顾有男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摇了摇头就低下了头，继续做桌子的题目了。一边做，她心里一边涌起巨大的失落感。如果她有江梨那么好的父母，她会比江梨还要优秀。在失落之外，还有无尽的恨意。对顾雪娜这个亲妈的不管不顾，对顾满生和吴小曼重男轻女的恨意，对顾大宝这个便宜弟弟的恨意——</p>
拿到卷子后，顾大宝就傻眼了。上面的题目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上面的题目。他不死心地看了一圈，发现大部分人跟他一眼，咬着铅笔头苦心冥想，好半天才写下一个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小朋友是在修仙。</p>
再看顾有男，顾有男像是都会做，一直趴在桌子上写写写。</p>
顾大宝眼珠子转了几下，想出一个绝佳的主意。他是不会做，可顾有男会啊。等顾有男写完，他们两个人换换卷子，神不知鬼不鬼。他真是个天才，这么妙的主意都想得出来。</p>
他拿出口袋里的小石头子儿，趁着监考老师不注意往顾有男躲在砸去。</p>
石头子儿砸到不远处，顾有男连瞄都没有瞄一眼，仿佛根本没有看见。</p>
顾大宝咬了咬牙，又掏出了一颗石头子儿砸过去。</p>
这一次，他扔得特别准，直接砸到了顾有男身上。</p>
顾大福咧开嘴，得意地想：让你不理我——</p>
“哎哟。”</p>
顾有男惊叫一声，引起了女老师的注意。</p>
女老师走到她面前，冷冷地说：“考试的时候，不允许大声喧哗。再来一次，你就回家别考试了。”</p>
顾有男揉着被打疼的胳膊，委屈地说：“有人用东西丢我。”</p>
女老师也看到落在地上的石头子了，捡起来冷冷地问：“谁打的？”</p>
顾大宝吓得身体一僵，一动不敢动地坐着。</p>
赵美月大声说：“我看见了，是顾大宝砸的。”</p>
监考老师拿起顾有男的卷子看了了一眼，然后走到顾大宝面前，又拿起他的卷子看了一眼。发现顾大宝的卷子上面干干净净，一个拼音都没有写，老师似乎明白了什么。</p>
顾大宝汗如雨下，就听见女老师冷冷地说：“你给我出去。”</p>
顾大宝哭着跑出去找他妈妈告状。</p>
“都是因为顾有男，我被老师赶出来了，老师不让我考试了。”</p>
吴小曼指着教室里的顾有男大声说：“顾有男，你给我死出来。”</p>
顾有男看了她一眼，脸上掠过一丝慌张。</p>
“不要大吵大闹，你已经影响到别的孩子了。”老师出来后，严肃地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