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我都没说你什么,你反倒还上纲上线教育起我来了,你看看你身上这些污迹,是不是钻到人家阴宅里去了?”
“阴宅?!”刘云微微一愣,随即立马反应了过来“怎么可能!我堂堂一个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怎么会去做这等龌龊之事?就算是给我良田万顷,广厦千间也绝无可能!”
“呵,你小子还挺幽默。”萧威冷冷一笑“那我问你,你知道你身上这些污迹叫什么吗?”
“这不就是些土吗??刚才来之前不小心粘上的!”
“你仔细看看,这土和你平时见到的土是一样的吗?”
若不是萧威提醒的话,刘云还真就没注意到身上这些泥土的异样之处,原来这零零碎碎黏在身上的土竟然有着黄红相间的颜色,而且有部分还夹杂着异物,实在不同于常见的泥土,刚才使劲打了几下也没打掉,就想着回家后换下来好好洗一洗,没想到竟发现这般稀奇之事。只是这萧威的目光也太过于尖锐了,就那么一点土渍都没能逃过他的法眼,换做常人连注意都不会注意,更不用说去推测分析了,不愧是资深的文物工作者,观察力属实惊人。
“这有什么说道吗?”
“实话告诉你,这个叫五花土,一般只存在于墓葬坑洞之中,如果你没有亲自接触过,怎会将他们粘带于身?”
“我没有!”刘云顿时就有些急了,像那种挖坟掘墓之事自己平日里可是最为厌恶且痛恨的,先不说自己从来都没有生过这种歹念,就算生过那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啊,岂是随随便便想做就能做的。只是身上这些泥土来的确实有些蹊跷,难不成是刚才在那井旁黏上的?细细回想起来,那井旁好像确实散落着一些松软的东西,加上爆炸的时候似乎又有什么东西飞溅了出来,等等!莫非刘云猛一哆嗦,后背已然惊出一层冷汗。
“你怎么了?”
“没事”刘云扯了扯嘴角“我得走了,再见!”
“站住!”萧威一把伸出臂膀横在了刘云的面前“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敷衍两句就想一走了之?”
“不是老师您究竟是什么意思?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啊,绝不敢有任何隐瞒!如此真诚的态度又何来敷衍一说?”
“别在那自欺欺人了,若不是挖过坟下过墓身上怎么会粘着五花土?真正的宝物恐怕也早就被你搬空了吧,剩下些瓷器跑过来通报也不过是为了求个心理安慰,不至于十恶不赦罢了!刚好又能借机提升自己的形象,获得领导们的称赞与奖赏,搞不好到最后你真就把自己当做一个好人了!你这种奸诈小人我见得多了,所以用不着在我面前玩虚的,坦诚相待便可。”萧威咄咄逼人。
“真的是来之前不小心黏上的,当时路旁有一个工地,工地旁有一口枯井,我打那经过时突然看见井口有东西在动,好奇之下便凑了过去准备一探究竟,结果不大一会儿井底就发生了爆炸,还起了大火,然后就有很多土屑从中飞溅而出,然后我身上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明明是来上报文物的,怎么反而被当成了盗墓贼呢,刘云越想越觉得憋屈。
“枯井?爆炸?大火?”萧威皱了皱眉,眼前一亮“伏火墓?!”
“什么伏火墓?老师您在说什么?”刘云猛一激灵,看来那井底确实存在着一些自己平日里只有在书籍以及影视作品中才能得以一见的东西。
“墓就是那井底之墓,而伏火则是藏于墓中之火,墓主于生前将大量有机物置于其内,由于所处环境较为封闭,因此在腐烂过程中会释放出大量可燃气体甲烷,而后一旦有盗墓者闯入,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大火。你所见之火与所闻之声正是人为接触的结果,想必当时定是有盗墓者穿行于其中,一不留神便将其触碰,这才导致了墓中熊熊烈火,爆裂崩塌。”
“要说一般人怎么干不了您这行呢,没个强大的知识储备以及敏锐的观察力还真是连门儿都进不来,老师说的头头是道,学生受教了!”刘云钦佩之余又顿觉慌乱不安,也不知那行于墓中的究竟是盗墓者还是薛翠娥本人,不过单从刚才发现的那件衣物以及手链来看,是后者的可能性反倒更大一些,但她又是怎么下去的呢?据王振翔所说那井口当年就已经被人贩子用巨石封死,可自己怎么连一粒石子儿都没看到呢?难不成此前已经被盗墓者打通并移除了?
好在自己这一趟来的还是很有价值的,不仅把房山的状况顺利通报给了他们,还意外有了新发现,心下想着能否就借此机会去把薛翠娥给找出来呢?
“实不相瞒,早年间我原是那长沙伍家岭一带的以倒斗为营生的土夫子,后来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帮助湖南考古队成功发掘了一座汉朝大墓,接下来在他们丰厚的奖励以及苦口婆心的教导感化之下,我便大彻大悟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然后毫不犹豫的加入了他们,兢兢业业一干就是十年,期间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文物均经我手破土而出,且保留原貌无一受损,一度获得了业界前辈的高度赞扬与褒奖,因为这些年不断积累的经验加上孜孜不倦的研究学习,使得我对考古界绝大多数的事物都了如指掌,这不他们终究还是把我调到这文物管理所来了,尽管仍然有些人打心底瞧不起我,想方设法的排挤我,但那又怎么样,不还是被我狠狠踩在脚下吗?”萧威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转而昂首往窗外的天空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