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筹保着实没想到这刘云不但不挣扎反抗,反而任凭众弟子将其擒了绑了拖至一旁,难不成他当真有过那些邪恶阴暗的想法,碰巧又被自己所使的用来陷害他且能够让自己从中获益的手段给推了一把,而后自知理亏,束手就擒?要不然以他的能力,明知自己被人冤枉受了委屈,又怎能不为自己辩解?更不会被这些泛泛之辈给生擒活捉。难不成他们所言为虚,他除了能够消灭几只小飞虫之外再无别的本事,连一群普通人都打不过?否则可以直接制服这群人而后将噬蛊决强抢而去啊?还是说这只是他们联手合作,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阴谋败露,显出原形,最后将自己合理捉拿?不对啊,自己从未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对地位圣物的渴求,也从未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他们又怎会怀疑自己?!而且为了援救教主自己还搭上了一条臂膀,他们就更加没理由怀疑自己了。算了,不管了,眼下既然已经将他擒获,那自己就绝不能再让他重获自由。
只可惜教主中毒太深,浑身肿胀,呼吸困难,抽搐不止,瞳孔逐步放大,就算寨外没了滇人的设伏截杀,能够一路畅行无阻地将其送到医院洗胃也来不及了,南宫紫幽从教主嘴角取下些许药迹,又将药碗之中的残留物给收集了去,拿到后堂一提炼检验,立马知晓了此为何毒,原是名动古今的毒性惊人的又有断肠草之称的钩吻,根据残留物的浓度以及提纯后的杂质比例来看,药汤里至少混入了十克以上的钩吻根粉,而在正常情况下,只需四克左右的钩吻根粉便足以让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人于痛苦中迅速毙命,此次面对教主竟用了超剂量的钩吻根粉,其心可诛啊!
“刘云哥哥,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骗了我,骗了奶奶,连师父也一并骗了,还要了他的命”南宫紫幽声泪俱下,悲痛欲绝。
“鞠石,吴霜,你俩好好儿搜一搜他的身,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田霞冲着那两名此刻正倚在墙边儿悉心看管着刘云的弟子摆了摆手。
“是!”二人迅速将手伸进了刘云的衣兜裤兜之内,经过一番找寻之后,终于在其裤子后的小荷包里发现了一张纸条“嗯?这是什么?”
众人当即围上前来,田霞一把将纸条夺了过来,抻开一看,只见其上赫然写着两行小字“黄昏之前务必套出噬蛊决的下落,而后毒杀岳曼天,最后行至淬毒塔西南角,那里停放着一架动力滑翔翼,我们已于山下为你做好了路线标记,随标记撤退即可。”
“刘先生,我们没有冤枉你吧?你就没啥想对我们说的吗?早在上山之前我就发现你不对劲儿,不过当时也没想太多,权当你是初来此地,水土不服,可你为啥不继续演下去呢?这就把狐狸尾巴给露出来了?忒快了点儿吧?一个个冠冕堂皇,言辞凿凿的,结果全是为了噬蛊决而来,只是我有个疑问,你一个久居都市,鲜下乡野的大学生又是如何跟那些滇人搅到一起的?图什么?”
“我承认我确是为了噬蛊决而来,但那碗中之毒绝非我所下,这纸条亦不知从何而来,或许教中仍旧隐藏着一些卧底也说不定,至于滇人,我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种族,又怎会和他们产生关联呢?”
“还敢狡辩!滇人首领秦合鸣遭痋煞反噬,命悬一线,非噬蛊决中的化毒术不能解,如若再不能将噬蛊决送至其身边,唯恐一命归西啊!这也是你急于得到噬蛊决的原因,毕竟等到击退滇人之后,教主自会授决与你,你大可不必在这个时候打他的注意,静静等候即可,但到了那时你们的首领还有救吗?恐怕早已驾鹤西游了吧?然后你只得争分夺秒,惜时如金的去完成任务,趁着大家吃完饭,齐聚梅花殿修午课的契机以照顾教主为由来到此处,在我和吴狄等人离开之后便显出原形,又相继上演了三出大戏,先是暗施痋虫,而后舍身护主,最后神功灭虫,弹指间便取得了教主的信任,从而轻而易举的获知了藏决之处,取决的同时毒药也正好发挥了作用,决到手,教主卒。还好蒋执事谨慎细致,初见异样便留意起来,离开之时还不忘派人于房顶之上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只是你的动作也颓快了点儿,他都不知道你是于何时将毒药下至碗中的,直到教主症状初显,他才立马反应过来,遂立即联系了我们,奈何钩吻之毒剂量超标,纵使我们及时赶了过来,仍旧无力回天了还好噬蛊决尚在,教主他老人家也不至于含恨九泉”田霞强忍着泪水,面如死灰。
“娃子,你辜负了我们对你的信任当初我们又何苦搭救与你”
“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为何不与他们串通起来,让他们即刻进攻,再上演一出假攻假降的戏码?”
“假攻?假降?你当我们看不出来?痋术的强弱受滇人和痋虫数量影响,一人可携五只花翅痋虫,五人可操控一只巨型至毒痋虫,一旦交起手来,人和虫若是来的少了,吃亏的必然是他们,你帮忙与否都无足轻重,人和虫若是来的多了,那就只能请你出马了,不说把滇人全部消灭,那样太过血腥残忍,至少得把他们抓起来然后扔进淬毒塔里,任由塔中蛊王大肆吸食他们的气血精魄,不出两日便会形如干尸,哪怕他们投降认输也无济于事,这种剧情你演得出来?至于痋虫,非人非兽,于我们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只能赶尽杀绝了,而炼成一只痋虫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耗费多少的心血啊,尤其是那至毒痋虫,你忍心看着他们灰飞烟灭?以你的能力,想要挫败他们抓住他们简直就是手到擒来,除非你有意放水,故行异举,如此一来你也就暴露无遗了,我们又怎会将噬蛊决交付与你?”
“哈哈,说的好,事已至此,我认了!”
“你不是身怀绝技,精通奇法吗?倒是使出来让我们瞧瞧啊?就这么洗颈就戮了?还是说你那身儿本事只对虫子有效?”蒋筹保快步来到刘云跟前,紧接着蓦地伸出巴掌朝着刘云的脸颊扇去,随即只听“呀”的一声惨叫,刘云径直朝着右侧摔去。
“蒋执事,你干嘛?!”
“没事儿,给他点儿教训而已,让他知道我们挂瓜教绝非懦弱无能,任人宰割之教!”蒋筹保打一开始就极其厌恶眼前这个细皮嫩肉,文雅消瘦的年轻人且从未相信过他,而后在教主向他提出了一展身手的要求却被他果断拒绝之后内心的想法便更加坚定了,此刻自己略加试探,都没用脚,仅仅只是甩了其一巴掌就将其掀倒在地,可谓彻底印证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其人吹弹可破,不堪一击,虽说自己在亲眼看到他除掉了那些痋虫之后也确实绝望了好一阵子,不过回屋之后细细一想,那很可能只是因为他的体表覆盖着一层特殊药物,这种药物恰好就是痋虫的克星,不过也只能除掉小巧的威力不大的花翅痋虫,毕竟自己放出的那些花翅痋虫已经困于瓶中多日,无法摄入充足的养分,威力自是一日不如一日,原是拿来救急解困的,对付几个教中人倒是不成问题,没想到用在了一个外人的身上还被其给消灭了,着实有些沮丧。不过他也只能应付这些日渐削弱的小飞虫了,像那种强悍的大型的乃至于巨型的根本就无能为力,人若是来的多了还能启用死灵之阵,令痋虫和死者亡灵合二为一,到时只怕他肝胆俱裂,落荒而逃。相传祁连山至昆仑山一带有石林遍布,林中隐藏着一眼圣泉,泉水可解天下之毒,可驱万邪之煞,狡虫触之即死,凶邪亦不敢靠近,浸于其中可致肌肤亮滑,体毒衰灭,出水之后余液会干化为药粉渗入皮下,防毒驱虫,效用可维持数月有余,但是成为药粉进入人体之后就只能对付一般的蛇虫和凶煞了,威力大不如前,而自己先前又从祭司口中得知这小子曾经去过柴达木,柴达木恰好就处于两山之间,此泉定是让这小子阴差阳错地给碰上了,而后沾了里面的水,最后受到了药粉的庇护。
“大伙儿随我去后寨看看!”
田霞带着众人来到了后寨,朝着淬毒塔西南角寻去,果真在一排生长于寨墙附近的刺柏后面发现了一台微型滑翔翼,众人怒不可遏,田霞当即下令由蒋筹保带队,将刘云押至蜈蚣洞。刘云入洞之后,蒋筹备令人将洞口彻底封死,又搬来巨石堵在洞外,如此一来他便在劫难逃了,数千条伏于洞内的蜈蚣会好好儿地服侍他伺候他,直至化为白骨。
傍晚时分,蒋筹保将居于自家对面的表弟蒋筹绵叫到了身旁,又拿出了一本名为易容改色秘法的古籍,试图依籍中之术为其改头换面,替己行事。兄弟二人体型相仿,声音相似且极具辨识度,刚好籍中曾记载过一些与压嗓变声有关的内容,只是承载这些内容的几页纸张不知被何人给撕了去,恰巧二人声同一人,也就不用再操心声音之事了,一经换脸难辨你我。据说此古籍成书于北宋嘉祐年间,由当世神偷宋仁投所著,其人精偷盗,擅易容,家中排行老四,故江湖中人又称其为宋四公。其人逝去之后,此古籍一直传到了靖康年间,后北宋覆灭之后又被金国主帅完颜宗翰抢了去,直至金国灭亡,此古籍再也不为世人所见。到了民国十七年,其竟然出现在了河北清东陵古墓群之中,还被孙殿英给扒了出来,后来不知怎么的又到了蒋筹保爷爷的手上,而后一代代传了下来。
蒋筹保按照古籍中的速易法为蒋筹绵打造了一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而后等到夜幕降临,便令其拿着虫瓶往抛炮堂去了,毕竟自己曾数次救其性命于危难之中,其对自己可谓死心塌地,唯命是从。此时教主已被田霞等人送入了后寨超度厅,仅余数名弟子看守在暗门之前,自己只因臂膀断裂,有伤在身,田霞便拒绝了自己意欲一同前往的要求。不多时蒋筹绵便进了堂,道“大家辛苦了,护法托我给大家送点儿东西,以作除闷解乏之用!”
“什么东西啊?”众弟子迅速迎上前来。
“你们瞧!”蒋筹绵将虫瓶置于桌上“想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吗?那就打开看看吧!”
“这瓶子又小又细,外面还涂了一层黑漆,能藏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我先走了,你们务必打起精神来,好生看守!”说着蒋筹绵便迈开步子朝着门外走去。
数秒之后堂内便传来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以及桌椅瓷器的碰撞碎裂声,待声音停止之后,蒋筹绵进堂一看,只见众弟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脸部严重溃烂,躯体血肉模糊,痋虫已然进入他们体内大肆享用了起来,蒋筹绵打开暗门来到置于暗房正中的铁匣跟前,随即用细铁丝将匣锁打了开,接下来那本令滇人朝思暮想的噬蛊诀便赤裸裸地出现在蒋筹绵面前,蒋筹绵不敢耽搁,抓起噬蛊决便朝着表哥家狂奔而去。一路上竟无一人阻拦,甚至连个鬼影儿都没看见,返至表哥家说及此事,二人一致认为大家确实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不然早就设下埋伏等自己上钩了。
午夜,吴狄返至堂中,欲取书卷,见侧房内尸骨堆叠,血流成河,大惊,遂立马通知了田霞等人,众人赶来一看,皆震颤不已,叹祸不单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合力料理了起来,直至次日破晓方才料理干净,正欲刻写灵位之时,忽听见头顶传来一阵阵轰鸣声,行至门外抬头一看,但见数十台滑翔翼盘旋于空中,原是滇人来了。片刻之后这些滑翔翼便徐徐降落在了前寨空地上,细细一数,竟然有二十六台,待其停稳之后滇人便从中接连走了出来,一台走出四个人,二十六台便是整整一百零四人啊,前寨眨眼间就被滇人给占领了,蒋筹保见状立马鼓足全身气力飞奔了过去。
“蒋执事,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