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与惨叫在四周暴起。
钟离尚贤与爱女呼吸困难,动弹不得。
“为什么?”钟离尚贤艰难地问道,接着又自失一笑,自语道:“哼,我有什么资格问你……我能背叛展雄飞,你当然可以背叛我?说到底,还不是利益……”
“你说的对。”朱云缓步上前,捋须冷笑道:“毕师门虽然与你暗通曲款,让我助你……但你实在不值得投资,你的心胸和眼界,最大也不过是第二个鹰王,我朱云不需要,我的师门也不应该需要。还是金鹰我比较看好,嘿嘿,十分的看好。”
浓稠如浆的鲜血从钟离尚贤的鼻孔里淌下,他只剩下无尽的苦笑和无奈。
人心不足蛇吞象,到最后,还是被人所算计。
金鹰缓步上前,蹲下身子,与钟离尚贤面对面,淡淡道:“这么多年,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人的阴影,就像是藤蔓,只能缠绕在那棵大树之上。我相信,你也有这种阴影,所以我们一拍即合。展雄飞就是那个阴影,我特别谢谢你帮我除了这道阴影。但你们都老了,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你们的世界了,我,我们,我们这些人才代表了未来,你说你们还往上爬什么爬,我不推你下去,我怎么上来?”
钟离尚贤惨然一笑,淡淡道:“说得好,我让位……”吐了口鲜血,艰难道:“我可以死,能不能救救灵卿,她毕竟是你看着长大的……”
“少主!”朱云见到金鹰脸色一柔,忍不住冷声道:“斩草可要除根啊!”
金鹰点了点头,歉意一笑,钟离尚贤顿时脸如死灰。
钟离灵卿沉沉说道:“灵卿,死也不要你们救,我死了,去向展伯伯,羽哥哥赔罪……”
金鹰冷冷一笑,正要反唇相讥,就在这时,和卓阿提力倏然冲了过来,脸色比钟离尚贤还要难看,已经顾不上任何避嫌,气急败坏地道:“少主,展雄飞的尸体不见了!”
呼——
衣袂破空!
金鹰几人瞬间扑了出去,直达灵堂之内。
破破烂烂的灵堂当中,唯有那灵柩如故,棺材盖被掀飞了出去,里面空空如也,别说那刺客,就是展羽的尸体,也不在其中,徒留一股子腐臭的味道。
金鹰的身躯震颤发抖,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
和卓阿提力怒吼一声,不甘嚷道:“少主,为何不杀了那刺客?”
朱云遍体生寒,长叹一声,道:“这是在下提出的缓兵之计,那燕十三实力太强,若是逼他与钟离尚贤联手,只怕我等会遭遇未知结果……”
“那现在呢?”和卓几乎是捶胸顿足,悲愤道:“鹰王的尸体不见了,定是被他救走,如果鹰王未死……”
“这不可能!”朱云脸色突变,“那一剑穿胸而过,谁能不死?”
蓬!
金鹰一掌扫飞了棺材,露出底下一个黑黝黝的地洞。
双拳紧握,金鹰怒目几欲喷火,森然道:“如果出剑之人是他,那鹰王就可以不死!”
“谁?”和卓与朱云齐声问道。
“把钟离尚贤父女带进来!”金鹰并未搭话,而是沉声下令,立即有人将奄奄一息的钟离尚贤父女拖了进来。
而此时外间的搏杀已经落下帷幕,“燕州十八骑”已随钟离尚贤的败亡画上了最后的终止符。
待见到原本是灵柩的位置却出现一个大洞之后,钟离尚贤先是一愣,接着醒悟般的仰头大笑。
金鹰喝问:“这是你的安排,还是铜鹰自作主张?”
往日威风凛凛的镇北将军此时落魄之至,这一番大笑哪怕扯动旧伤,令他不停喷出血沫,却依然无法停止。
朱云眉头大皱,心底渐渐升起的不祥预感令他杀机大盛,忍不住咆哮道:
“够了!快回答少主,不然立即杀了你女儿!”
钟离尚贤一甩散发,瞥了朱云一眼,冷笑道:“都是将死之人,分什么前后?我笑,我当然要笑了!想不到最后关头,我与你这鹰小子还是玩不过那只老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