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辜在马门首前，翻身下马，将马一系阶旁之树毕。
其几登阶上，抬手提住门环，正欲叩下，顿又迟疑起来……一想起那天晚上，其上门索钱就跟索命，不留情面，如见仇者似的狠劲，刻就心下是翻五味瓶，一股滋味腾升起，搅荡得好不难……尤其是骂自己是“瘟神”，还要“绝”的断情弃义的狠话……想觉得自己窝囊、面子扫尽，好恨苦呐！犹豫中，门环抬起又下，下又抬起，还是难定方寸，只好把搁门环上的手又抽了来。
这是为何？他又，若这叩下，他开门一见是我，“瘟神”找上门，岂肯见我？道不定会吃闭门羹不说，捅毛了，弄得人家旧恨堵其心，新仇又上头，眉毛一立，不讨得一阵棒。自己不是白白送上门，成了挨揍的货？……
他是捏着手，搓来搓去，踌躇良久，好生无计，不该不该进此门？
不进此门，申涣办的事，又啷个得了差？那使我进得此门，还得让马待见我？对此下去要找他办事，是乌龟上山难上难？
但他又想，这是两棋嘛。自己人都没见着，身子门都未进，咋行下棋？甘蔗没有两头甜，我得人家啊！那怕挨骂、挨揍都得乘着……必进门去，然后饶嘴舌，看能否使他动心我排的事？了，天马就是阎王，也得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头喽！
最后，辜不原地圈圈，一伸手就欲叩门――，
“你看了好久哩，怎不开腔儿哩？”从门里传出了女子的姣里姣气的声音――
霎时把眉皱不舒，正欲把门拍响的辜给吸引住了——他扒开门缝里一瞧，这不就是曾在马家吃个几顿饭，见过的娼儿齐月。在给谁聊？哟，跟挂在那房檐下笼中的一只羽毛色翠，头儿圆大的鹦鹉讲话。
“你看我漂亮不？”柳叶眉水汪眼，蓉面杏蕊腮的齐月用小草棵撩逗着这鸟。
“漂亮！”嗨，鹦鹉学舌，倒会说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