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几秒钟的时间,颜兮兮便投入江城名的怀抱中。
警笛声、脚步声、吆喝声——此起彼伏的混杂一起。
果放在今天之前——确切的说是几个小时之前,颜兮兮都绝对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和江城名有此的亲密举动。
尽管经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他们两个人在感情方面已经有了默契,也深知对方几年如一日的心意,但除此之外,他们之间还是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没有解决和处理。
三千五百万的欠债。
江城名母亲邱知秀对她的误解。
——这些还只是两个更棘手的问题。
江城名也熟练地将颜兮兮紧紧裹入自己的风衣中,并顺势轻轻将她的脸蛋埋到他的颈窝处——
他不知道前面一段时间颜兮兮和孙泯生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此时此刻她一定不想面对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群。
实际上不管发生过任何事情,好的、坏的,他都可以承受,和七年前不,现在的他已经足够强大,他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让她免于世俗的风吹雨打。
颜兮兮不想再见到孙泯生,她也不想狗血的和他做最后的告别。
事实上,她早就对孙泯生说过“再见”,他们两个之间也早已一刀两断。
从她投入江城名的怀中,到他简单处理现场的事情,再到他拥着她上了车,大约只有十分钟,但颜兮兮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因为她想了很多事。
当然,也想通了很多事。
她很讨厌孙泯生。
这是毋庸置疑的。
她一直觉得他是个精神病,因为他对她的态度,甚至他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浓浓的分裂之感。
直到孙泯生把她截到海湾县,让他见到了那位“大傻”的坟墓,并听他精神和语言都有些混乱,却是第一次敞开心扉,自己过往的故事摊开在她的面前,她终于知道,她一直以来的预感都没有错。
孙泯生真的是有病。
只是她没有想到他的“精神病”不是骂人的那种,而是字面意义上的。
她不是圣母,更没有圣母病。
再说他们之间本来一切都结束了,她不用原谅他,他也不需她的原谅。
事实上,很多事情都是阴差阳错,也不能说都是他一个人的错。
她的问题又小到哪里去了呢?
可听了孙泯生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一点不触动也是不可能的。
孙泯生的存在,真的让她想通了、也放下了很多事情。
果说这么些年,从七年前她不得已和江城名分手开始,她心中的过不去的结扣是她的父母制造的,可之后的所有,始俑者就是她自己。
她好似在惩罚自己一般,无限的和自己较劲。
哪怕年后她又与江城名重逢,哪怕他了解当年的事实真相,原谅她、心疼她,想与她重新开始,她却不愿意松口,甚至又无意中伤害了深爱她的他。
她这辈子都忘不掉在黑夜中,他对她说:
“……你对我,还能多残忍啊?”
“……难道因为我‘中毒’最深,我是最爱你的,我是最离不开你的,所以你就对我最差吗?你就对我最残忍吗?或者……”
“……你就喜欢看我被爱所伤,满身伤痕,血淋淋的样子?”
——这些话时候的声音和神情。
她忘不掉。
永远也忘不掉。
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会让所有人动容,那便是让一个天之骄子弯下了腰。
一个被众星捧月的男人为了爱,小心翼翼的讨好,丢盔弃甲、血溅三尺。
孙泯生也好,颜兮兮自己也好,都不算是无辜的。
只有江城名是完全无辜。
颜兮兮和孙泯生是真枪实弹的互相伤害,江城名只是被杀伤破片溅射,却也伤的最惨、最重。
他何其无辜?
果说之前一场乌龙车祸,让她放下了一半的无聊自尊,那么此时此刻,她已经放下了全部——
为了那些无聊又无意义的自尊,再去伤害深爱的他,是极致的蠢人为。
就像江城名说过次的话,他们已经错过了太久,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人生又有多少个六年、七年?
他们应该在之后的时间里拼了命的互相补偿,补偿这些年的亏欠。
他们应该拼了命的拥抱、接吻。
她的人生,已经不想再有遗憾了。
一点都不能有!
香氛随着暖气霸占了车内所有角落。
颜兮兮和江城名坐在后排,她靠在他的怀中,慢慢地抬起眼——江城名那优美又精致的下颌线就出现在眼前,距离近到只要她随便一嘟嘴,便能吻到他的下颌边。
但她没有这么做。
而是微微动了动身子,让自己的嘴唇飞快地触碰了一下对方的唇。
蜻蜓点水一般,稍纵即逝。
江城名本来正望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警察和保镖们,颜兮兮突其来的一个亲,轻而易举地便拉回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他垂下眼,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颜兮兮,轻微地挑了挑眉。
“怎么?”江城名的唇角似有浮动,声音也很冷,但却隐藏不住笑意,“今天不仅主动投怀送抱,还主动献吻?又开始撒娇了?”
颜兮兮用身体蹭了蹭他,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也忍不住笑容,“干嘛?不让呀?”
之前次他误以为她撒娇。
而这一次她是真的在撒娇。
江城名抬起一只手,就像她亲他那样,蜻蜓点水般摸了下她的鼻尖,轻笑了一声:“听说过一句话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颜兮兮忍不住笑了起来,秒钟之后她把自己的笑脸凑近到他的面前,眨了眨眼:“对不起,江先,那我肯定不是盗”
不是盗,那就是“奸”。
对于颜兮兮送到面前来的笑脸,江城名别提多满意了,于是他往前稍稍一凑,对着她的唇就是一吻。
阻止他们这个吻的是敲击车窗的声音。
江城名按下车窗。
外面站着一位身穿警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