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下一刻，鞭子那头传来的感觉却很不一样，好像被什么东西绊到一半。
她下意识的睁开双眼，只见陈积已经举起了绑着的双手护在眼前，看那样子，应该是自己没看方向，差点儿抽在他的眼睛之上。
以刚才自己使出的力道，就算打在他的双手之上，没有衣服的遮挡，也定然是十分严重。
更别提他的左手上本就有伤。
缠好的纱布早已经被鞭子扯散，偏离了原来的位置，那排再次出血的牙印也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艾伊的心中蓦地一颤，下意识的开口：“我……”
然而就在此时，陈积却是已经有嘴将纱布蹭回原来的位置，然后再次站的稳稳当当。
看着那已经开始渗出血色的白色纱布，艾伊的心中似乎被塞进了许多乱麻。
对于一个该死的人来说，这种小伤实在不值一提。
就算真的抽瞎了眼，也实在不值一提。
之前那些得罪自己的人，不都是这样的么？
直到现在，艾伊这才终于意识过来，自己只是想让他死而已，确切的说，有人那样侵犯自己，结果只能是死而已。
但是，她还从未想过，自己要让陈积怎么去死。
最轻的斩断双手，再不就是腰斩，或是绞刑，就算真的千刀万剐，刀片凌迟，那也都是具体的实施办法。
她一个都没提前设想过。
而且再退一步讲，就算她没有这些心里准备，也还远没有到见血就心慌的地步。
艾伊的思维显然有些宕机，也昨天下午时一模一样。
她本以为，经过多半宿的调整，自己已经和之前一样清晰果决，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重回了那时的混乱。
她再次扬起鞭子，但是手上早就没了甩出去了力道。
“拘役十日，正好每日十鞭，今天的打完了，明日继续！”
艾伊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然后将马鞭随手一扔，重新坐回了主位之上。
陈积倒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现在自己是有自罚的心思，所以才会这么心甘情愿。
但是等到今天过后，自己已然问心无愧了，怎么可能还会这般由着她？
一念至此，陈积的双手伸向腰间，从里面抽出那只虎符后，直接走上前去放在案桌之上，同时还伸出了双手。
艾伊机械似的拿过虎符放到身上，微微一愣之后，这才咬着嘴唇给其松绑。
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将手上的纱布重新包好，艾伊这才侧过脑袋出声问道：“还有呢！”
陈积并没有再次拿出什么东西，而是直接来到副座旁边，拿起纸笔写道：“艾伊小姐息怒，那衣裳在昨日沾了不少血渍，不洗干净的话实在不敬。
只不过今日为了道歉来的匆忙，一时之间没能顾得上。
等到明日，或者今天下午，陈积洗净了再拿来归还给艾伊小姐。”
这话说的客客气气，和昨日里的粗鲁全然不同。
艾伊的视线这才再次转回到他的身上，一字一句的咬牙问道：“难道你以为，我之后还会再穿不成？！”
陈积这才有些恍然，随之写道：“是在下考虑不周，这就回去拿来。”
“回来！”
看到陈积已经快要转身，艾伊的脸顿时沉了下来，道：“这就是你刚才所说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