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阳的父亲刘步蟾在黄海大战中，因为八旗将领的逃跑和清廷的拒不救援，早已葬身威海，其母亲也随后自杀，刘武阳从就带着对满清的仇恨。</p>
刘武阳这次本来在文山浦用新军唯一的一艘巡洋舰cāo练海军，接到赵建国出征命令之后兴奋的一夜睡不着觉，结果现在在这里听到对新军如此不利的消息，他对满清的仇恨又加深了一层。</p>
赵建国静静地扫视着一个个年轻的士兵，他们中的许多人在听到王铁柱等人的喊声之时，都深深地低下头，赵建国能看出来他们内心的挣扎。</p>
“好了。”赵建国长出了一口气，用力喊了一声，“现在你们有一刻钟的考虑时间，愿意留下的左方向行进一百步，要回běi jīng交换家人的原地不动。”</p>
赵建国话音刚落，王铁柱、刘武阳等人就果断地向左边走了过去，两人和其他跟来的士兵侧面面向留在原地的新军队列。</p>
跟着王铁柱过来的大约有两千士兵，刘武阳望着正在犹豫的其他新军士兵，静静地对王铁柱道：“铁柱，你也没有家人吗？”</p>
“五个兄弟姐妹，六老健在！”王铁柱面无表情地道。刘武阳只微微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p>
赵建国拿过蒋方震的怀表，静静地盯着秒针的转动，雪花落在怀表之上，化着一滴滴晶莹的水珠。</p>
秒针在宁静的雪夜发出滴答之声，分针一一向前推进，在原地伫立的北洋士兵又有一大队人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左走去，他们大多是赵建国一路收编的老北洋，他们也有亲人，他们比新军士兵更久没有家人团聚，他们在狱中rì夜祈盼。</p>
但是他们知道，如果没有赵建国就没有他们的重生，更别与家人团聚，那只能是躺在牢房的枯草床上的幻想，现在要他们在家人和继续战斗下去做出一个选择，很痛苦，但是他们还是选择了后者。</p>
受老北洋的感染，新军士兵又有一些走出了阵列，赵建国甚至能感觉到那些缓缓而行的士兵眼角的泪水。</p>
现在原地还剩下一千多士兵，这已经远远少于赵建国的预料，左边的六千名士兵宁愿放弃救赎家人的机会也还是选择了他，赵建国内心涌出一感动。</p>
分钟慢慢转过四分之一个圆，在最后的时刻，又有一百多个士兵走出了阵列，其他士兵最终没有动，但赵建国不怪他们，看着他们充满惭愧、自责的脸庞，甚至赵建国心内的内疚又加重的几分。</p>
赵建国让人将昌洙叫了过来，嘱托他叫几个朝鲜军官带这些不愿留下来的士兵带回平壤，并送他们出境。</p>
几名朝鲜军官在昌洙的吩咐下，来到新军阵前，重新列队，随着一声军令，一千多人向着军营行去，在这里待上最后一夜之后，他们将回到中国的国土。</p>
</p>
王铁柱望着行进的新军士兵，脸上出现莫名的愤怒，放声喊道：“你们这些蠢货，你们回到中国慈禧老贱人也不会放过你们的，相信满清鞑子还不如相信一条饿狼！”</p>
“王铁柱，住嘴！”</p>
赵建国一声大喊，声sè俱厉，新军士兵从来没看到他如此的愤怒过，赵建国心里清楚，换谁在这种时刻都难以抉择，想想以前天天为你做好饭菜并叫你起床的母亲，想想以前辛勤耕作早出晚归的父亲，想想他们送你当兵、送你出征时的泪水……赵建国真的不想让他们为难。</p>
一千余名新军士兵听了王铁柱的喊声，停留了几秒钟，再次决然地向前行去，留下来的新军士兵能看到他们的背影，但他们默默流下的泪水没人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