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噼噼啪啪”树枝断裂的声音,豹子已经下到旁边一颗树上,前爪正往前伸出,左右试探着,上身趴下,尾巴高高竖起,匍匐着准备跳到德洪的这棵树上来。
德洪手脚被藤蔓附住,动弹不得,加上体内巨大的疼痛,此刻毫无反抗之力。
只见豹子的两个眼睛在黑夜的月光下反射着红色的光,左右晃动着,德洪感到它那巨大的身影铺面而来,如果落在身上紧接着一口咬到脖子上,自己必死无疑,他只得就势往旁边滚去,落到树下,被藤蔓附着荡在半空。豹子扑了个空,气急败坏地嚎叫着,山谷里回音震荡,惊起飞鸟。
童笠赶到崖边,枪头指着山谷,搜寻豹子的身影,无奈杂树太多,分辨不清,不敢贸然开枪。
德洪往下望去,只看见一片黑洞洞的悬崖,幽深不见底,就像一张怒张的大嘴,能把人吞没。
他荡在半空,豹子在树干上,一上一下,隔着段距离。豹子也拿他没办法,急得在他头顶的树上左右徘徊,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德洪左手抓住一把藤蔓,牢牢握在手里,右手的匕首也还完好,瞅准时机,左手往下一拉,整个身体借力腾空而起,越过树干,右手将匕首对准豹子的后颈窝狠狠地刺了下去。
只听见“嗷呜”一声惨叫,那豹子中了一刀,刚好命中脊柱的位置,这猛兽又痛又恼,愤怒地咆哮起来,一声高过一声,整个山谷都震动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而德洪刺杀完失去重心,又重重地往下掉去,拉扯着树枝向下极度弯曲后,又向上反弹,巨大的张力加上一人一兽的重量,将树根从崖壁上撕裂开,部分树根裸露出来,眼看就要断开,将整个落入深不见底的崖底,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德洪挥刀割断缠绕在身上的藤蔓,又将匕首立刻插入树干中,靠着左手仅剩的一根藤蔓和右手中匕首的刀锋悬在半空中,然后气沉丹田,双手一起发力,“嗖”的一声,像一支离弦的箭射向悬崖上的平台,而那棵树终于“哗啦”一下全部脱离崖壁,向下落去,沿途撞击着别的树木,发出巨大的声响,好长一段时间才停息下来。
德洪在平台上站稳脚跟,定睛一看,山豹也趁树木掉落之前串了上来,正趴在崖边,见德洪上来,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想扑向他,却又身子一歪瘫倒在地。
两个黑影一前一后串上来,童笠已经完全看傻了,愣了一下以后,他终于分清哪个是豹子,举枪就准备射击,豹子发出“呜呜”的声音,这是绝望的哀嚎。
这时,德洪拦住了童笠,“它的脊柱已经被我刺伤,刚才又用尽全身力气上来,现在估计脊柱已经断裂,身子已经瘫痪,不足为患了。”
山豹见猎枪已被放下,便不再哀嚎,呜咽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德洪也一屁股坐在旁边,刚才还凶猛无比的豹子,此刻正无助地躺在他面前,尽然感到有些同情它了。两人守着一兽,坐到次日的凌晨,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来,依然有几颗星子挂在天边,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趁着天边泛起的晨光,两人仔细观察了刚才与之交战的猛兽。
这是一只云豹,体态似虎,身长三尺以上,体重似一成年男子。身形矫健,线条流畅,肌肉结实,全身棕黄而遍布黑褐色金钱花斑,那条长长的尾巴,毛茸茸的又粗又蓬松。后颈窝和后腿上的血迹一直流到地上,形成一滩血渍,锋利的獠牙和利爪有气无力地露在外面,此刻一动不动瘫软在地上,只有眼睛里有一丝恐惧和一丝凶狠,显示出它还是个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