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问他，他不回答怎么办？或者，他只当我是朋友，并没有其他心思怎么办？”</p>
“你问问他，至少表明一种态度，难道就这样暧昧着？要不，你就跟他说，你阿娘给你寻了一门亲，让他别再来走动，免得被人说闲话。他若在意，一定就会表白了。”</p>
竹汐双眼一亮，搂着串儿：“串儿，你一直是最聪明的。啊，对了，听说坠儿日子可不好过。”</p>
“我年前去找过她两次，没说上话，看起来好象没什么啊。”</p>
“她继母生了儿子后，每日里将所有杂事都交给她，她连出门的时间都没有。而且，”竹汐压低声音，凑近串儿耳边：</p>
“听说她继母在给她相看人家。她求她阿爷，想晚两年再看，她阿爷说早些嫁人，早些帮衬家里，帮衬兄弟。”</p>
串儿道：“既然希望她帮衬家里，估计不会太差劲。”</p>
“是。看的都是有钱人家，都是做续弦，有一个都五十岁了，家中还有三房妾，是万年县的。坠儿还这么小，真是糟蹋！”</p>
串儿诧异地张大了嘴：“还真做得出来。坠儿才十一，姿色也好，也有几分心机，嫁个少年郎君做当家主母，绰绰有余。”</p>
“谁说不是呢！先前还真以为坊内那些婶子说话过分了，坠儿的继母就是个难得贤惠的好女人。可现在，她有了亲生儿子，事事只为儿子打算。林有德有了继香火的，就不把女儿当人看。”</p>
莼娘突然探身过来：“小丫头，不要乱嚼舌根。”</p>
竹汐笑着吐吐舌头：“阿娘做事不专心。”</p>
莼娘眼一瞪：“就许你偷懒，阿娘也可以。”</p>
串儿笑道：“莼姨累了就歇歇。竹汐，一会儿我们去看看坠儿吧。我一个人去，怕找不到机会说话。”</p>
坠儿瘦了一圈，穿着不合体的翠绿衫裙。以前飞扬的眼神，变得十分疲惫。看竹汐跟串儿来看自己，高兴得不得了，跟继母恳求：</p>
“母亲，弟弟刚睡着，厨房的东西也拾掇好了。儿跟她们聊聊，很久没有见她们了。就一小会儿。”</p>
“去吧，别让人认为我刻薄你。你们小点声。”</p>
坠儿没去看继母眼中的不耐烦，拉着串儿他们向院门外走去：</p>
“我们就在门外说几句话就行。”</p>
“坠儿，你继母怎么象换了个人似的，那眼神冷冷的，好歹她也是做母亲的。你还真要小心了，别让她把你卖了。”</p>
竹汐拉拉串儿：“别吓她。坠儿，我们担心你，所以来看看。若你为难，就回去吧。”</p>
坠儿两眼一红，眼泪顺着脸庞滑下：</p>
“我现在才知道，天下所有的继母都一样，没有真正良善之辈。她跟我说了实话，她说做好了，别人会认为她就该这样做，做不好，大家就说她恶毒。她说谢天谢地，终于生了儿子，现在做什么都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因为，她现在所做的，都是为了儿子。”</p>
串儿的心揪得生疼：自己的妈妈就是做后母的，小心翼翼，生恐落下话柄，却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其实后母并非都是恶毒的，只是没人真正体谅做后母的。</p>
“坠儿，你难受就哭出来吧。看你这么憋着流泪，我都喘不上气。”</p>
“没事，眼泪流出来，心里就舒服多了。哭多了眼睛红肿，会被发现的。”</p>
突然在串儿面前跪下：“串儿妹妹，帮帮我，救救我。”</p>
串儿手忙脚乱：“怎么了？你快起来说话。你跪我干什么，折寿哦。”</p>
竹汐跟串儿一把拉起坠儿，坠儿哽咽着：</p>
“我只求你在木家郎君面前说说好话，能不能纳了我去？好歹也是富贵人家，不会让我吃苦，也能让我摆脱继母。我愿意为自己的弟弟谋求富贵前程，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我不愿意继母为了富贵恶心我。求求你！”</p>
串儿为难：“你说的是木家哪位郎君？”</p>
“大郎，或者二郎。七郎太小了，而且，瞎子都能看出来，他对你好。今后他一定会纳你为贵妾，至于我这样的，做个低下的妾，就是高攀了。”</p>
串儿很想踹她一脚：你才做妾呢！</p>
啊，对了，坠儿就是求着做贵人妾。</p>
想着她的处境，串儿压住火：</p>
“我现在也见不着他们。木大郎去年五月来过，七郎去年十五之后就没来过了。二郎么，”瞟一眼竹汐，看她脸色苍白低下了头，串儿咬了咬唇：</p>
“二郎跟我没什么交情，也不可能来找我。”</p>
坠儿不死心：“我没说现在，只是求你若看见他们，一定帮我说说，可好？”</p>
说着，又要跪下。</p>
串儿一把拉住：</p>
“我答应你。可我真的不能保证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也不保证一定能成。你也要好好想想，可不要做下后悔莫及的事。我还是希望你能做当家主母，而不是......”</p>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真的没法子了。我的亲事不是我说了算的，若他们前来说合，继母一定不敢不应，你一定要放在心上。谢谢你们来看我，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姐妹。谢谢了。我得回去了，晚了，会误事。走了啊。”</p>
急匆匆告辞而去，留下瘦弱的翠绿背影。***（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