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曦急得站了起来：“萧叔说哪里话？串儿得您相助，才有性命活到现在，什么委屈不委屈？没能好好回报眉姨，已经是遗憾了，您可别再说这让人伤心的话。”</p>
“唉，世事无常。我只希望找到纵火之人，让眉娘安息。”</p>
“吾亦。”</p>
看萧翁疲倦，便着人服侍他歇息。</p>
郭曦过去偷偷看了看沉睡的串儿，叹息一声，才带了长随，亮了令牌，开了坊门，回府去了。</p>
天亮之后，还得进宫。</p>
第六日晚，坊里来了很多人。</p>
按规矩，明日寅时初刻，便要将灵堂撤了，棺木或下葬，或寄放，不能再停灵。</p>
撤灵堂前一日，交好的或送了奠仪的，都会来丧家坐坐，送亡者最后一程。</p>
郭家又遣来二十人，桌椅不够，便铺上厚实的地垫，安置了坐席，按照男外女内的习俗，将来客分为了两个区域进餐。</p>
一时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四起。若不是未撤的灵堂仍然素白一片，倒让人觉得这是一场欢宴。</p>
串儿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和悲凉，代表家中的女性，在女子坐席间恭敬致意。如意小心地陪着护着，不时拿了手绢子给她拭汗。</p>
林坠儿也随了林有德前来，她拉住串儿，眼泪婆娑：</p>
“串儿，前几日我便想来，可是......今日还是反复求了阿爷，才带我来的。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p>
凑近串儿：“听说，这些都是萧翁的侄子操办的？可真有钱。串儿，今后你住哪儿呢？你家遭逢这样大的变故，木家郎君怎地也不露个面？”</p>
串儿不想回答，只是笑了笑。如意上前拦住坠儿：</p>
“我家娘子还要跟其他来客致意，就先别过了。”</p>
说着，扶了串儿便走。</p>
串儿回头歉意地笑了笑，却看见坠儿满眼羡慕。</p>
子时过后，只剩了二十多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p>
郭曦赶了过来，无奈地对萧翁讲：“唉，今天宫里也很忙。”</p>
抬手叫串儿：“串儿过来，有些事先给你说说。”</p>
串儿安静地坐着，示意郭曦可以讲了。</p>
郭曦愣了愣，才道：“明日先把你阿娘的棺木寄放到开化坊的荐福寺，那里青松翠柏、名花异卉，景致格外优雅，她一定喜欢。”</p>
串儿点点头，继续看着郭曦，郭曦又道：</p>
“咱的府邸在常乐坊，明日我们回家。以前你们住的院子早毁了，正在重建。回去先住在客院，谁也不必见，先将养一段时间，等完全好了，再说。你看如何？”</p>
串儿点头。是的，自己需要时间去适应，去习惯。能躲在自己的壳里时间长一点当然最好。</p>
“我想，带我养的宠物回去，再要个婢子。”</p>
串儿想到阿娘说过的话，便向郭曦开口道。</p>
“什么宠物？要哪个婢子？”</p>
“不过一只鼠。要灶上烧火的顺心。阿娘说她好。”</p>
“好，都依你。明日你到客院，就安排她过来。我再给你安排个管事嬷嬷照应着。刚开始人不能多了，免得妨碍你清养。”</p>
串儿看着萧翁，郭曦忙道：“萧叔，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您歇上几天，歇息好了，小侄便派五名亲卫护送您去蜀地。四人一路陪护，一人在前面做安排。这五人都是身手不错、久经沙场的勇士。”</p>
串儿看郭曦事事妥帖，也无话可说，只把手紧紧抓住萧翁的手，久久不放。</p>
第二日，灵堂撤了，串儿坐上接她的马车。</p>
竹汐拉着串儿的手：“串儿，你去哪儿啊？”</p>
串儿摇了摇头：“不远。以后跟你说。”</p>
“一定要回来看看我们。”</p>
“嗯。我还要卖萧家馄饨呢。”</p>
竹汐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串儿平静地靠坐在车内。如意体贴地拿了靠垫：</p>
“娘子歇会儿。到家婢子叫你。”</p>
串儿点头，眯上了眼：等心静下来，自己是该好好想想，回到那个家，该如何行事？</p>
很多事情，该理理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