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鸥一拂锦衣，跪倒在地：</p>
“婢子若做下有损郭府名声之事，自当以死谢罪。婢子发誓，婢子绝对没有做，若有隐瞒必天打五雷轰。至于崔娘子包庇之说，也只是崔娘子凭空臆测。”</p>
“我相信你，你起来吧。除了你们三个，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吗？”</p>
青鸥磕头起身，恭敬地答道：</p>
“侍奉几位娘子的奴婢站得远，当时近前的有李娘子和张娘子。”</p>
听青鸥提到自己，已经有心理准备的李二娘和张三娘不待人请，自己便走了出来，蹲身行礼：</p>
“见过霍国夫人，见过汾阳王。”</p>
郭子仪连连摆手：“不用见礼，你们就当我没在这里。”</p>
“呃。”</p>
霍国夫人无奈叹气：“李二娘，张三娘，你们能说说你们所看见的情况吗？”</p>
李二娘想了想：“是。后面的情况跟刚才青鸥讲的差不多，青鸥没来之前，也就是崔娘子跟钏儿叙旧一番而已。”</p>
“叙旧？说了些什么？”</p>
李二娘眸光微闪：“就是小姑娘一起斗斗嘴，没什么了不得的话。”</p>
霍国夫人疑惑地眯了眯眼，决定跳过这话题：</p>
“那，你们可看见飞在半空的是什么东西？当时有哪些人冲过来？”</p>
李二娘茫然摇头：“那东西是突然飞来，我们都忙着躲避，还是听声音才知道有一群小郎君呼啦跑过来，又呼啦一下跑掉了。可是，他们好象并没靠近我们，而钏儿没站在崔五娘身边，中间隔了小女和三娘两人。若说要推，倒是小女和三娘的嫌疑大些。”</p>
张三娘咬唇：“夫人容禀，先前小女看了看湖边栏杆，好象整个成花瓣形，两头低矮，会不会崔姐姐是从低矮处自己不小心翻跌进去的？”</p>
郭子仪看着张三娘，想不到年纪小小倒有些智慧，不由赞赏地点头。</p>
“湖边栏杆的确留了四角低矮处，那是方便孩子们钓鱼玩耍。”</p>
崔五娘脸一白：“不是小女自己跌下去的，真的感觉有人推了小女一把。”</p>
顾夫人蒙了脸“呜呜”直哭：“这叫什么事啊，一个庶民溜进王府不说，还害人性命，还有天理吗？”</p>
霍国夫人抿着嘴沉默半晌：“李二娘，临走时有人喊话，是不是真的？”</p>
“这倒是，我们都听得很清楚。”</p>
钏儿插言：“不过，听声音不熟悉，很陌生。”</p>
顾夫人大叫：“你个贱民，做下这伤天害理的事，这是瞒不过去的。”</p>
本来一边站着喜不自胜地看热闹的三房王氏听见这句贱丫头，心里不舒服了，这不是打赵国公府的脸吗？自己身为这丫头的嫡母，她若贱了，自己算什么？</p>
“顾夫人，请慎言。她怎么就是贱民了？你有她的卖身契？”</p>
郭子仪诧异地看了看王氏：嗯，关键时候还知道顾及脸面，还算有救。</p>
顾夫人惊疑不已，想不通怎么这赵国公的夫人王氏也来帮腔？！可要自己轻易放过，那是不可能的。</p>
“堂堂汾阳王府，怎地这般不顾公理道德了？哎哟，这吃的什么宴啊？！我们这等人家，说起来还不如一个庶民，这让我们情何以堪？！”</p>
郭子仪道：“你不愿意跟庶民一起吃席，就走吧。我们怎么不顾公理道德了？没有证据显示这是钏儿做的，不能因为你们的恩怨平白栽赃吧？！”</p>
顾夫人听郭子仪叫钏儿这般亲热，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想起夫君再三叮嘱，让自己万万巴结好郭家，说什么自己也不敢装硬气转身离开。</p>
这时，一个带着童音的男儿扬声道：“我知道喊话的人是谁。”</p>
三房王氏本想伸手抓住从自己身边站出去的郭钧，一下没抓住，气得直跺脚。</p>
郭钧站出来，冲祖父祖母恭敬地一礼，再对来客一礼。</p>
郭子仪笑嘻嘻地问他：“乖孙子，你怎么知道喊话的人？你当时也在那里？”</p>
郭钧道：“回祖父的话，孙儿当时也在场。当时十来个人，都是平日常在一起玩的伙伴。”</p>
“那，你们扔了什么东西出去？”</p>
郭钧从衣袖里掏出一件东西：“就是这个啊。祖父教了孙儿，孙儿又教了伙伴们，崔六郎他们也去弄了几个，我们平日里就一起飞，看谁的飞得远，自己又能准确接到手。”</p>
郭子仪凝神一看：“哦，回旋镖啊。你们怎么想到向几位姐姐扔回旋镖呢？这是作弄人知道吗？”</p>
“是，孙儿知错。孙儿本跟着父兄在东阁闲话，崔六郎来叫我们，说他姐姐被人欺负，要我们去吓她们一吓。想着回旋镖也不能伤人，而且又好玩，所以我们就去了。”</p>
“不能伤人？若是开了刃，就能伤人了。那你去了，没看见你五姐姐吗？”</p>
“看见了。”</p>
“看见了你还要作弄她们？”</p>
“孙儿觉得，平日里这五姐姐不得大家欢心，作弄她一下，又何妨？！”</p>
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p>
郭子仪抬头不满地看了三儿媳妇一眼：“做的好榜样啊。”</p>
王氏冷汗直冒，心虚地别开眼看着别处。</p>
郭子仪看着郭钧：“你们扔出回旋镖后又做了什么？”</p>
“回旋镖扔出去，她们就乱成一团，我们收回回旋镖，就赶紧跑了。”</p>
“那，谁喊的那句‘钏儿，我帮你报仇了哦’？”</p>
“是崔六郎。”</p>
“嗯，明白了。你这般调皮，还作弄姐姐，看你能站出来说话，轻罚你，吃了宴席回去后，写100篇字，半个月后送到我这里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