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跟新任管事尹三娘一起前往郭府，带着大量药材和补品，专程看望苏姨娘。</p>
郭府热闹非凡。没想到平日里傲气的五娘，会与苏姨娘这般投缘！一时间猜测四起，都在揣测陇西郡君郭五娘的意思。</p>
轻歌回府，皱着眉头对钏儿道：“娘子，苏姨娘身子状况不错，可奴婢无法确认她肚子里的孩子状况如何。”</p>
“算了，你也不擅长。父亲在家，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有闪失的，我们操心太过也很奇怪。你送东西过去，其他人有什么反应？”</p>
“看起来那些人很兴奋的样子，府里很热闹。来凑趣的仆妇也多。”</p>
“呵呵，看来他们很好奇我这一举动啊。”</p>
“也许，在他们心目中，娘子是吝啬惯了的。”</p>
入夜，钏儿洗漱之后，刚想上床歇息，没想到如意一脸难色地进来：</p>
“娘子，大郎过来找您说话，正在大厅。好象喝高了。”</p>
钏儿皱着眉头扯了扯自己散开梳顺的头发，拿了绸带简单一扎，穿了厚实的袄儿，吩咐如意：</p>
“去把他请过来，大厅没火，晚上冻得很，再煮碗醒酒汤来。”</p>
钏儿的屋子分里外两间。外屋只有一榻一几三张椅子，方便婢子们值夜。</p>
当然，一般来说，钏儿都会撵她们回屋睡去。</p>
不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其中一个人的脚步显得有几分凌乱和沉重。</p>
门被推开，钏儿看见郭钢有些发白的脸。</p>
扶郭钢坐到榻上，拿了引枕给他靠着：</p>
“大哥，先歇歇，缓缓酒。”</p>
郭钢笑道：“缓缓酒？那你是看出来我没有喝醉了？”</p>
“我只知道大哥喝得过量了些，可真没看出醉来。”</p>
如意到厨房熬煮醒酒汤去了，只留了兄妹俩说话。</p>
夜虽不深，却很静。钏儿与郭钢静默着都不再说话，只有呼呼的喘息声和内屋波力的鼾声。</p>
半晌，郭钢才笑道：“没想到，你那只鼠还会打鼾。”</p>
钏儿静静地看着他，微微叹息：“大哥，我知道你心里很苦，憋得慌，可你也不要用酒来麻痹自己啊，那是损害自己的身体。”</p>
强装的轻松和笑意尽褪，郭钢沉着脸道：</p>
“还是妹妹明白我。在你嫂子面前，我得忍着，跟她一起在夫人面前，我得掩饰着。我觉得我快受不了，快要崩溃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亲娘到底是谁？”</p>
“大哥！”</p>
“妹妹，你带我去见卢氏吧。不问清楚，我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知道我承受力有限，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求你好不好？算大哥求你！我们悄悄地去，不让别人发现就是了。”</p>
“大哥，卢氏的话也不能尽信啊。她不是善类，她带着仇恨呢。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自乱阵脚，谁知道她到底是带着什么目的说这些话的？！”</p>
“是啊，若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大不了就是胡乱猜测，好歹也就这么混一辈子。可是，现在我知道有这个说法，我不可能假装不知道，不看不想不听不猜测。我心神已乱，不弄清楚，我这一辈子可能就到此为止了。”</p>
钏儿惊骇地站起身，眼泪流了出来，身子颤抖着：</p>
“大哥，从钏儿来这个家，只有你给了钏儿一份善意的关爱，让钏儿体验到了兄妹之间的情谊。你说这样的话，让我如何自处？我真的后悔这样突兀地告诉你，我应该了解清楚了再说。是钏儿的错，大哥你千万莫因此厌了人生。你还有嫂子，还有两个幼子，你怎么忍心说出这样的话？！”</p>
郭钢茫然地看着钏儿：“我不是轻生的意思，钏儿莫自责。你不告诉我，我才会生气责怪你，你告诉我证明你没外待大哥。”</p>
“那你刚才说什么这一辈子就到此为止？”</p>
“那是指对夫人的母子情分。唉，大哥心很慌乱，说错话了，钏儿担待些。如今也只有从卢氏那里打开缺口，也只有她才知道真实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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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现在不能离开长安。你知道圣上有意赐婚，只要一日没赐，我还有机会，我一旦离开，情况瞬息万变，我不想太被动！”</p>
“那事，我也听说了。一定是夫人搞的鬼。可父亲将你拘在府里也太过分了。我今日让人向祖父递了话，明日去汾阳王府请见。祖父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p>
“可父亲说了圣上旨意祖父也只能遵从。”</p>
“那不是还没有发下旨意吗？！而且，祖父很看重你，明明能猜到夫人动了手脚，又怎么可能送你过去吃苦受罪？！”</p>
“我听说，那人是个鳏夫，家里妾室如云，儿女成堆。虽是大将军，却也太龌龊了。”</p>
“哼，由此可见，北方王氏并非真心联姻。这是对我郭氏的侮辱。你先莫焦虑，等祖父发话再说。”</p>
“不行，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祖父身上。大哥，现在我不方便出门，主要是不想强行出门跟父亲派来的人发生冲突打父亲的脸，从而伤了父女之情。”</p>
“那你要我怎么做？尽管说吧。”</p>
“我想托大哥去韩王府打听，看韩王何时回来，或者送信到洛阳，看他是否放弃了？若他真的放弃了，我就要想办法离开长安，那时候就要大哥帮忙，多兑银钱，我好带走。”</p>
“可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