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冷到了。”
我这才想到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是吧?”她不确信地喃喃了一声,然后对我说了声“谢谢”。
又走过了两个摊子,她才记起我刚才的问题,这才说道:“我想淘一块玉。”
“给你爸爸淘的?”
王若伊当时一眼就看出了,赖大师赠给林晓琳的那只和田玉貔貅不凡,便是自称受她的爸爸影响。
“你怎么知道?”
她的反应有些奇怪。
正常人就算被说中心事,表露出惊讶,也不会向她现在一样,还带着犹疑。
“猜的。”我笑了笑。
对于她的私事,我还不至于多嘴打探。
“关先生,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玉可以救必死的人?”沉默了一会,她终于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一般,出声问道。
能让一名法医相信这么封建迷信的事情,可见她现在的心绪,是有多无助。
“我确实知道。”
毕竟是林晓琳的表妹,而且两人还关系亲昵,我无法做到冷眼旁观。
她既然主动提起了,我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不然,刚才何必见状不对跟上来?
在她恳切的目光下,我半真半假地解释:“不过,玉石最通灵,而且玉玉不同,还得看救命人是何种缘起。”
“我爸他”王若伊只说了这三个字,就停顿了下来,许久,才用低如蚊语的声音说了下去,“被省里抓了。”
我:
“我妈说一个大师告诉她,让她来鬼市淘一块玉,那块玉能够帮他化解此次死结,不然,我爸他、他很可能会被判死刑。”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再次煞白起来。
“能不能具体说说怎么回事?”我再次将她扶稳,语气尽量温和地问。
“省厅禁毒局的李维民副局长说,我爸贩毒,很严重。”
原来,王若伊的爸爸竟然就是和陈兴荣前后脚被抓的另一个厅局级退休干部:王稼。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难不成这座城市真的这么小?
“那个大师,以前是给我们的祖宅看过风水的先生的后人,所以我妈非常信任他。”王若伊神色复杂,“当年那位风水先生说,祖宅只要按照他排的方法安好,我们家族三代之内,必出厅官。我爸,刚好是第三代。”
能让她这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都动摇的,也只有深达骨子里的中式传统亲情观念。
特别是在岭南地区,宗族观念仍然根深蒂固。
祖宅和宗祠,就是这种观念的具象体现。
“如果你把真的贩毒,就算是神仙都救不了他,更别说是一块玉。”我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的幻想。
不是我绝情,而是,做这种事,只会把她这个女儿也搭进去。
“不,我爸他,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她咬着嘴唇,两行泪流了下来。
只是,她的语气,与其说是想说服别人,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省厅的同志在家里搜出了一个石膏观音像,是用高纯度的海洛因做成的。”
王若伊捂住脸,似乎至今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那尊观音像,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得来的,已经摆在他的书房里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