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道睁开一双怒目，看清是我，立刻换上一副促狭笑容，坐起身来拱手道：“哦，关老板，幸会，幸会！”
寄人篱下，还真不容易啊。
我在心中替他感叹了一句。
“肖道长在此悟道数日，可有收获？”我回礼之后，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客套道。
肖老道呵呵笑了起来，看向我的目光，完全就是在看一只小狐狸嘛。
彼此彼此，老狐狸。
我笑眯眯地与他对视。
不过我来此毕竟有正事，并未与他这般和谐地对笑下去。
“肖道长在本市入世已逾一甲子，想必听说过上官家的存在？”我打破僵笑，主动问道。
肖老道更加僵硬的嘴角剧烈地颤了颤，从污袖里伸出脏兮兮的左手，一阵猛掐，突然间闷哼一声，险些后栽倒地。
他稳住身体，老红脸上满是尴尬的神色。
肖老道“嘿嘿”一笑，自嘲地摇晃起了脑袋：“自不量力了，自不量力了。”
“别这么看着我，我姓关，不是上官，连上官的官都不是。”我知道他已经想歪了。
肖老道深以为然地点头：“确实不是，关姓和上官姓确实八辈子都挨不着。”
可你这副“我懂的”的眼神，又是为哪一般？
我懒得再解释，继续问起正事：“上官家的长生晶，肖道长可曾听说？”
刚小小地啜了一口死皮赖脸要到的洗魄茶，肖老道闻言，差点就喷了出来。
“上……关老板，即使此地是隔绝于外界的独立天地，关于上官家的秘辛，您还是不要明言打探为好。”他斟酌了半天，说出来的这句话，委婉得我几乎没听懂。
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没说完的话：“哪怕你……”
眼神还是刚才那眼神。
我不由觉得烦躁，没好气地说：“什么狗屁家族，难道比鬼市里的四大家族还牛逼？”
他摇了摇头，看起来完全不想参与到这个话题中来。
我没有勉强，但也没有完全转移话题，而是问道：“肖道长可曾听说过上官泓此人？”
这个糟老头年纪看着“不大”，实际上已经是个绝对的“老不死”。
“哦，听说过。”这一次，他突然淡定了起来。
直觉告诉我，两人的交集，绝非他话中所说那么简单。
“他当年害死了一个叫做傅苡萱的女孩，你可知道？”我盯着他那双躲闪的双眼问道，语气陡然锋利，“你知道！”
肖老道手一抖，将茶杯震碎，叹了口气，承认道：“我确实知道，但事情并非你说的那样。”
“请道长解惑。”我重新拿了个杯子，放在他面前，将茶满上。
“我与上官泓先生的确有过几面之缘，他与我师父是忘年交，而当时我才几岁……”肖老道缓缓回忆道，“我也是后来才听师父说，傅苡萱本就天命如此，活不过三十岁……”
“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将她留在这个世界，躲避所谓的天命？”
我想我明白了。
闭上双眼，我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我都会让傅苡萱心随所愿，只要她愿意，即使是重回这个世界，我也必须做到。
哪怕，这不是她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