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拷问过冯钊的灵魂,但是,黑木牌并非什么噬魂大法,无法炼化出灵魂中的所有秘密,只能保证通过这种方式,得到的答案不是谎言。
当然,仅限于被拷问的对象的切实认知。
在警方所掌握的资料中,还有我的亲自拷问中,都不存在“冯老狗”这个人。
我今晚能轻易登堂点卯,除了霍家在香江地下的代言人推荐之外,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在本市上一次的会道门聚会上,坐了庄。
换句话说,我这次来,代表的是本市会道门。
这一点,就算面前这个八爷已经金盆洗手多年,也必然清楚。
那么,这句讥问,就算不得简单了。
我身上冒着冷汗,却依旧坐得老神在在,就像没听到他的话。
对面坐在第二个位置的酒糟鼻老头,摩挲着散发着玉质光芒的冰裂纹血珀手钏,一脸阴翳地笑道:“呵呵,六十年前,冯道主名震南方,被尊为南方道门的魁首,短短半个世纪过去,就连他的后人都遗忘了他的存在。”
八爷看了一眼这个年纪也在花甲上下的老人,面对众人的苍老脸庞上,面色看不出任何神情。
他喝了口天地人白瓷杯里的茶水,将嘴里的茶叶咀嚼吃下,这才不怒自威地说:“老夫已经退隐多年,本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但既然诸门道友几番要求,老夫便破这一次例,主持今晚的大会。”
“有劳八爷!”在座所有的话事人无不拱手。
所谓的主持,其实更多是镇场,只见他宣布了一声开始,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今晚的“大会”的确不一般,除了我这个内地来的过江龙,还有远自海外而来的“同道”。
甚至,已经成为实际上的松散联盟的“洪门”,并不是这里的唯一旗帜。
香江的地下世界,势力最大的无疑就是洪门,无论是在贵圈里出尽风头的新义安,还是背景更加强大的14k,都只是“洪门”在本地的堂口之一。
但它终究代表不了整个香江,所以,今晚坐在这里的,远不止其一家。
我现在坐着的这一排对面,包括刚才出声打岔的酒糟鼻老头在内,就都是外人。
“八爷,我们出这趟远门并不容易,就不啰嗦了,这里是香江,还请你给个章程!”还是酒糟鼻老头率先开口,语气并不能称得上恭敬。
“老家伙,你什么身份,竟敢这么跟我们八爷说话!”坐在我下边的那个无眉大叔再次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对面的老头怒斥道。
这家伙还真是个事精,也不知道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上来的。
根据情报,今晚这个位置代表的是和胜和,新任的“坐馆”宝明就算不来,也不会让这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大傻”出面才对。
和胜和能够成为现今香江三大社团之一,而且在新义安和14k逐渐转行的背景下,一家撑起半边天,足见其底蕴。
我坐在首位上冷眼旁观,反正我代表的,又不是自己。
“特么的,十几年没回来,香江什么时候由这样的大傻x话事了?”对面也拍起了桌子,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大叔,眉间悬针艳红,非常引人注目。
这句话一出,彻底引爆场上的局面,虽然还不至于动手,但是问候祖宗十八代的话,中间就没停过。
直到,又有人走了进来。
刚才和我过了半招的那个老瘸子,跟在这个黑风衣大墨镜、手里拿着一个古朴的狭长木盒的中年人身后,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看见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进来,对面位置上至少一半的人都闭嘴,就连八爷也都站了起来。
“司徒先生,欢迎光临。”八爷站在位置前,朝来人抱了抱拳,然后将他请向右边的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