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向家还是和以往一样，做起事来缩手缩脚，又要“买马”，又想坐庄，到头来不过竹篮打水。
“叶笑真是大才！”
叶笑这个从始至终没有露面的棋手，明显算到了这一切，对此，我只能如此感叹。
是感叹，不是赞叹。
洪新秀像是看出了什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没给他继续这个话题的机会，而是问起了蔡天佑。
“他没事，已经送到医院去了，那几人同样忌惮蔡家，没下死手。”
听到他的回答，我暗自松了口气。心想如果这小子知道那个藏身黑色斗篷的神秘人是地仙，会不会还这般笃定。
“今天这个前戏，有点儿长啊。”我突然喃喃道，“是不是还有下半场呢？”
看着天空逐渐昏暗下来，我缓缓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然而，这注定不是一个安乐的梦想。
“数千年宿怨得以一报，你可还开心？”在意识深处，面对盘旋于虚立空中的打神棍上的龙影，我面无表情地问。
这头河伯眼球所化的煞龙虚影，没有回应。
“能够策反后羿的意志，让他亲手射杀洛神，这才是你最得意的地方吧？”我讥讽道，“都说神不如人，我现在信了。颛顼大帝当年绝天地通，真是为我们做了天大好事。”
煞龙虚影继续沉默。
“当我得知这个世界竟然如此精彩的时候，我本来还心存追求仙神的想法，如今不得不庆幸，自己资质太差，要真是成了你们这些无情无义之辈，是生是死，还真没有意义。”
说到这里，我不由一顿。
我曾经在绝望中追问生命的意义，最终只得出，生命本身并无意义。
它只是毫无意义的一种进程，在空间的更替中，以时间为刻度，不为人之意志转移地不断演化，从诞生直至死亡……
走出绝望至今，我搁置了对这一终极之问的探讨，直到此次此刻，我才恍然：生命本身或没有意义，但是，生而为人，却非如此。
“情”之本性，便是意义所在。
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如无情已非人。
思及此，我仿佛看到了瑰夏、蓝丽、佟彤、小雪芙……看到了热闹的青旅、森然的鬼市……
至少，此时此刻，我都宁愿做市井俗人，也不愿登临绝巅，舍却人间，叩问长生之道。
“我是谁？”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个念头。
我抬头看去，目光闪烁，震惊莫名。
因为这个终极之问，并不是我发出的。
我看着面前这根漂浮虚空的打神棍上，缠绕着的龙形煞影，老脸上逐渐流露出恬不知耻的慈祥之色。
“你是我的小灰灰啊，我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