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芸雷愣在当场,脸上藏不住的慌乱和拘谨,还有害怕。
一边是收了几十个徒弟,却还没找到跟徒弟合适相处方式的师父。
一边是跟了师父那么多年,早已惶惶不安,怕得要死的徒弟。
爷俩四目相对,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胡炎突然很庆幸,今天来助攻的还好是王慧,而不是郭德刚。
不然,能不能把张芸雷带回来,都还两说着。
场面凝固,胡炎心里一叹,拉着孔芸龙先进屋。
果然,没等他把门关上,身后便传来动静。
王慧道:“雷子,这是你师父。”
紧接着便是“噗通”一声,跪地的声音。
胡炎嘴角一咧,心里暗道:“成了。”
关门进屋,不再管外头的师徒相认。
只是一见,提前进来的孔芸龙,他忍不住乐了。
中午打包的两份木桶饭,在自己的要求下,始终拎在手上,这都拎了一下午了。
此刻,这家伙的眼珠子又在四处乱瞄,合计着扔哪个垃圾桶合适?
胡炎语气悠悠道:“你今晚要不把它们吃完,我以后再请你吃饭,我跟你姓!”
孔芸龙眼前一亮,立马回头扭捏道:“嘿嘿,那多不合适?”
胡炎一听,气得直接上去就是一脚。
孔芸龙不躲不闪,就这么站着让他踢,脸上却乐得不行。
只要能“抄一个”小师爷的便宜,多挨几脚都成。
抄一个,就是行话中“占便宜”的意思。
相声表演,很多情节都需要演员喊“爸爸”“爷爷”,这时搭档,或是观众为了占便宜,应上一声,就叫“抄一个”。
甚至很多包袱,就是故意围绕“抄一个”来归置的。
要不怎么说,相声演员以前,还被称之为“欢喜虫”呢?
当然,俩人毕竟差着辈分,孔芸龙抄得不明显。
挨完踢,他又赶紧泡茶讨好胡炎。
“师爷,我师娘买虾了,还有大螃蟹,还有鱼,还有……”
茶可以喝,嘴不能松,胡炎根本不为所动。
不时,三人进门。
郭德刚情绪恢复平静,张芸雷依然习惯低着头,拘谨不散。
王慧刚想赶他上去洗漱,突然门外传来动静。
“老舅,老舅,你回来了吗?”
应声开门,去接大林和陶洋放学的烧饼,带着俩小恰好回来。
门外嚷嚷的大林,推门见郭德刚在场,赶紧收声,可眼睛还是第一时间看到了张芸雷。
胡炎看着一家子热闹,脸上笑得很开心。
可郭德刚却感觉小师叔应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的。
当下不管外面的热闹,转眼将人请进了书房。
转眼,进屋关门。
郭德刚将胡炎请入座,直接拱手作揖道:“师叔,谢谢您!”
“凑巧罢了!”胡炎笑着摇头,旋即把之前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郭德刚坐下后,越听越感慨。
最后,他看着天花板,回忆道:“头一回见他的时候,他才九岁,就这么一点小人,跟陶洋差不多。他父母把人交到我手上,我也逼得紧,成天成天的逼他练功,就怕他学不上手艺。唉,后来,他一跑,我都没脸去登他家的门,还好有慧儿在,不然这门亲戚都得断喽。如今好了,人总算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几年不见,长得比我都高,难得,唉。”
胡炎心里当即腹诽道:“邪性,长得比你高,那还难得?”
当然,表面上,他却问道:“下午我探过他的口风,貌似心里挺反感说相声,这个问题您得好好合计合计,别弄岔劈了。”
“他不愿意说相声?”郭德刚一愣。
胡炎点头道:“嗯,许是心里还堵着气吧,也或许是小时候逼得太紧,让他打心里对这门手艺有些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