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牙如今是个不上不下的年纪,如果是十一年后出来,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不说日新月异的经济变革,会让他彻底成为一个跟不上时代潮流的流氓子,就说五十多岁的年纪,家图二白,只怕是真成为一个废人了。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现在身边联系着的人,随着时间流逝,谁知道他们挣足了钱会跑到哪?
道上就这样,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没人会怜悯。
但是道上也有规矩,谁倒霉了谁扛着,不能拉出其余人来。
所以在一年前,他选择了自己背着,只是在一年以来,来看他的人寥寥无几,不觉得会有一种心酸、寒心的心里。
可让他与抓他进来的警察合作,简直是痴心做梦。
“不愿意,那算了,咱们走吧!不过大金牙你要知道,到了这里没人会可怜你,指望着求人不如靠己,你知不知道当你在大牢忍受孤寂的清寒时,别人可能正在哪儿花天酒地;在你念着所谓的兄弟之情,他们呢?一年前你不明白,一年后你还要做个糊涂虫”?
小龚觉得自己很卑鄙,撕裂别人的内心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可当穿上了身上的警服,从某些方面和罪犯做得事又是何其的相似,他别无选择。
两个干警随着他的脚步向前走着,他们不明白小龚为何不多坚持一会,很明显大金牙的眉头皱着,开始了挣扎,如果在耗一会,他很大的程度就撸了。
到了大门的那一刻,小龚突然转身了,神色平静,目视了一会,淡淡的道:“我虽然不是好人,甚至在你心中可能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反过来说,我同样对你们无感,你被判十二年还是无期和我一点关系都没……因为你在我心中只是一个路人甲,我抓你因为你是匪,我是警,从个人,我替你不值,至少你在我眼里还是个人,可在别人眼里我就不清楚了”。
话音落下,他没有急着离开,两人四目望着。
小龚在等,如果剥开伪装后的大金牙还是不肯吐露,那就只能选择离开了。
一年前没有破开他的防线,也不知一年后是不是又是这个结果?
半分钟左右,小龚转身了,一句没有多劝,干脆利落,这是他最后一招杀手锏了,出其不意,让人猜测不到,当大金牙认为他还会继续之时,却没有按照他的步伐,彻底打乱他不平静的心。
只在数秒之间,究竟天平会怎样倾斜?
“你赢了”!大金牙终于开口了,脸上满是深深的落寞。
如果兄弟们还惦记着他,即使怕引起怀疑,自己不能亲来,可让人带一句问候,送一些基本的物品应该不难,可是并没有。
他输了,不是输在小龚的手上,大金牙绝不会承认这点,只是输在了忠仁信三个字上,输在了所谓的兄弟之情上。
更输在了这间牢房中。
他这辈子都会记得在监狱的每一天,狭小的空间,锼臭的饭菜,野蛮的狱友,绝望的心里,他希望着能早一天离开这儿,即使被以前的兄弟舍弃,反正他们早就将他当成了弃子,大不了他出去后从新开始,好好做人。
小龚点了点头,露出了一缕微笑:“你能想通我很开心,但我更希望你在狱中能好好反省,争取出去后改过自新”。
“哈哈……”
大金牙笑了,不屑的哼了一声:“那我请问一下,我这样的人出去后能干些什么”?
那不知是对命运的一声嘲讽,还是对生活的一种无奈?
小龚愣了一愣,微微的摇了摇头,道:“也许一出生的命运对每个人都不同,但有一样东西是平等的,每天二十四个小时,每时六十分钟,每分钟六十妙,日月轮回更替相伴,除了摸金之外,还有三百五十九行,别人能做,你为何做不得?”
顿了一顿,他决定趁胜追击:“富人有富人的生活,他们锦衣玉食,过着纸醉迷津的生活未必开心;穷人有穷人的活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收也可幸福,就拿我们而言,每个月二千六七的工资,每天为了房贷奔波着,而且随时要面对各种未知的凶险,还要面对黑金的诱惑,可我们大多数人依然敬着业,享受着苦逼的生活,人生嘛不就如此”。
大金牙沉默了,过了许久抬起了头,缓缓的道:“道理我懂了,希望在出去的时候我能彻底领悟,不过,我想要张身份证,新的,不是现在这个名字,或许我能有用到的一天”。
他这是还在纠结,不知道该不该金盆洗手?
除了摸金,世界之大,还有他立足的余地吗?
……
大金牙撂了,提供了许多重要线索,南派北斗中神通。
依他所言,如今的盗墓界一共有三大派系,北面的北斗派系,不过他们走的基本是北方路线,从青岛或着内蒙出关。
所有衢城出关的要么是南派的一系,与中部驻扎的神通门,一般将货运到美国的密西比拍卖行,它就像是一个地下拍卖行,专门拍卖全世界所有的走私文物,因此它吸引着全世界巨富名流的目光,但它的手续费也是出奇的高,不过信誉良好,深受所有人的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