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屈身坐上瓦脊,时不时偷窥一眼,两人静坐了很久。
猛然间,苏云汐开口道:“不早了,我们回吧!”
李长安这才收回视线,点头嗯了一声。
恰要分别之时,李长安关怀地说道:“明日论道会,你早些歇息!”
回到书院的房舍,李长安立即写了一封书信,交由寺卫送往大理寺,交到陈寺卿的手中。
当下必须捞人!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男人十个帮。
尤其是苏小姐这样的,对监银一案极有帮助。以她的药理丹术,再加上修为层次,必能事半功倍。
再说,儒门以天下为己任,岂能让妖魔之势混迹朝堂,瓦解大陵的江山社稷。
若是讲了利害,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李长安再提笔,仔细梳理了卷宗的笔录,将整个事件详细地记述了一番。
夜已深沉,只能等明日交于她的手中。
翌日,论道会。
白麓书院的正殿前,人山人海,呼声鼎沸。有老友相见的寒暄,有拜见尊长的礼俗。一时间,众人排列两边,按照自家自派的席桌,各自入座。
百家的圣贤宾客尽数入座,相比往年,少了阴阳家,不知大、少司命,去忙何事。
李长安被安排在右侧排桌上。
何大人也受邀来到排桌前就座。
白麓论道,以“仁义教化”为核心理念,展开激烈的学术争论。
祭拜三牲,祈福社稷,礼毕。
第一场是白麓书院的亲嫡弟子宁括,论点中规中矩,以仁义布施之策来治国兴邦,名扬一十三洲,恩泽于民,繁兴于世。
场边诸多人皆是点头信服。
李长安却不以为然,心声思道:“倘若所有人都是圣贤,结局还好,但事实并非如此,所有人都不尽是圣贤之辈,结果就截然相反。在绝对的利益面前,私欲便会被无限放大,以至于压垮“仁义教化”之学。”
“很简单,就像社会主义社会,集体的共产主义理想,很难在起始之初执行,大锅饭维系不久,便已搁置,取而代之的是特色社会主义。即使人人倡导民主自由,忽视法律的管控,“国家机器”又该如何运转。民主和自由,并不是绝对的为所欲为,德法结合,才是社会发展进步的不竭动力。”
正想间,苏云汐站居台中,大声呼道:“仁义教化不可行!”
台下所有人一阵惊愕,还有几个不认识她是上爻学宫的人,开始嘀咕讨论,窃喜偷笑,也不知在讥笑什么。
不过,李长安却是眼前一亮,得听听这小妮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仁义教化,以德约束,然普天之下,又有多少人是圣贤之辈,你们扪心试问,自己能达到圣贤之德吗?故此,仁义教化只能当做是一种治世之论,并不能广泛实施,儒家是以仁义为契机,但从不固化,治世发展之道须以权法量度。再而,大陵就是一个重法的王朝,在仁政的基础上加强法治,才是昌盛的根本。”
众人哑口无言。
李长安点头称赞。
不到一刻,侧旁走进一个寺卫,李长安则拂袖起身,走出门外。
寺卫言禀:“陈寺卿来信!”
说罢,寺卫将信上呈到他的手中。
他打开一看。
“妙啊,存孝大哥出马就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