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举正和爹娘妹妹说着话,就见外面重重的脚步声传来,还有孙氏的吵闹声,来不及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呢,就见门帘子一挑,孙氏就当先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怒容,她后面跟着沈子平还有三郎四郎五郎,从帘子缝里可以看到春花也在外面看着,这三房是一家子全来了啊。
屋子里的人全给吓了一跳,沈子举一见这几个人全都脸上带着怒容,就眉头一挑,想不会是刚才窗户外边有人偷听吧他可是知道这乡下的人都喜欢听窗根儿,他们家里,三房的人尤其喜欢这么着,连沈有福和沈张氏的墙根儿有时候都会听。
刚才他们把沈子平他们支走了,他们肯定是想知道有什么话不能让他们听的,这听听墙根儿是很有可能的,要不是听了墙根儿,刚才还好好的一家人,怎么会现在都气哼哼地闯进来呢
你们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都给我滚出去
沈有福气的吹胡子瞪眼,冲着三房的人就吼上了,只不过他的声音不大,刻意地压低了,因为沈子举带回来的那几个随从可还住在厢房里呢,声音大了可全听到了。他可不想给沈子举丢脸。
沈子平缩了一下脖子,然后又伸了出来,说:爹,我们不出去得让五弟给我们一个说法他是不是不打算带着我们去京城了我们这些年来吃苦受累地干活,连饱饭都吃不上一顿,就是为了供他读书。啊。他现在当官了,要去京城享福了。连皇上都能天天见了,却想把我们丢在这乡下继续种地。他怎么能这样把我们当成傻子吗
沈子平越说越气愤,这些天来他可是和村子里的人都吹牛吹了好多遍了,说这次他要去京城享福了,到时候天天大鱼大肉白米细面,穿的会比那钱大户张财主穿的还要好,结果现在不让他去了,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孙氏也在一旁尖声说:可不是我们这些年,穿的破破烂烂的,吃的和清水似的稀粥。别人家像咱们这好几个壮劳力的人家,全都能吃饱了,我们却饿的瘦皮猴子似的。这都是为了哪个啊现在好容易好日子来了,却要不管我们了。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真是没有活头了
孙氏说着说着就要坐地上嚎起来。
三郎撇着嘴说:反正得让我去京城,要不谁都不要想去
四郎在一旁附和他三哥,五郎跟跟着孙氏在一旁哭,哭的像只小猫崽子似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鼻涕眼泪混在了一起。别提多脏了。
沈珠见着五郎那脏样子,嫌弃地扭开脸,说:三嫂,别嚎了。先把五郎收拾好了,看他那脏样儿,就是带到京城去也得给扔出来。天子脚下。连个小要饭的都得比他干净了。你还想让小哥带着他去丢人吗
孙氏听了停了一下嚎,见到五郎又把鼻涕抹到了袖子上面。那上面油光光湿乎乎一片,立刻就冲着外面吼着春花。叫她进来给五郎收拾。春花连忙进来,拿着一个布帕子,给五郎收拾去了。孙氏又接着嚎起来,一点儿也不为她刚才说停就停的嚎哭觉的假,哭的还是挺投入。
再哭就滚出去
沈有福拿着烟袋锅抽炕沿,立刻孙氏就不嚎了,那声音离她挺近,她怕砸到她的脑袋上,那可太不值了。
孙氏哭丧着脸说:爹,娘,你们可得给我们做主,五弟说不带我们去京城,这可真是不太仁义。我们可是把他供出来了,他现在成了官了,可不能不念着我们啊你老也不想到时候被人戳脊梁骨吧他这以后当官,还是要名声的。
沈有福骂道:你这说的什么屁话子举的名声那是一等一的好,没人敢戳他的脊梁骨你们要是敢胡说,我就把你们赶出沈家,让你们做孤魂野鬼去
爹你怎么能这么偏心
沈子平不满地说,从小到大,爹就疼沈子举,他只能自已努力地争,后来知道沈子举以后是他过好日子的希望,他才不和沈子举争了,反而巴结着他。现在他要白巴结这些年了,还不许他吵一吵,这爹也太偏心了
沈张氏在一旁拍了一下沈子平,斥道:你这个小子哪有这么说你爹的你说就你们这说话的规矩,哪能带你们去京城啊还有,你们刚才又听墙根了吧听别人家的墙根就算了,连我们的墙根儿你们也敢偷听,真是欠打
沈子平从小到大,不是最怕沈有福,而是沈张氏,也说不上为什么,所以沈张氏一说他,他就老实了下来,露出一副可怜相来。
娘,我们这不是怕你们不带我们去京城吗这才听听,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娘,你可得给我做主,爹不疼我,娘你不能也不疼我
沈张氏叹了口气,她虽然最疼沈子举,可是对别的儿子也是疼的,全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虽然沈子平不争气,可是却是最会说好听话的那一个,她也是挺疼的,举个例子,四个亲生儿子一起喝米粥,第一稠的是沈子举,第二肯定是沈子平,这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个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