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面色沉静，瞧不出什么情绪。</p>
裴秋阳却是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亲自提了一盏灯笼，上前，照亮了跌坐在地的人的脸。</p>
——正是那日在暖房，尖叫着说她是凶手杀了朝期的那个小宫女！</p>
“嗯？”</p>
裴秋阳像是还有点儿意外，“怎么是你呀？”</p>
小宫女吓得一哆嗦，爬起来就朝裴秋阳和柔妃磕头，“殿下饶命！娘娘饶命！奴婢，奴婢只是路过，路过……”</p>
话没说完，旁边刚刚拦住小宫女逃路的高大侍卫已经弯腰，将小宫女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p>
动作间，身上的佩剑‘咔啦’微响。</p>
“殿下。”他将东西捧到裴秋阳面前。</p>
裴秋阳瞟了他一眼，笑眯眯，“多谢方统领呀！”</p>
方园无奈，笑了笑，往后退开。</p>
身后，一溜十几个御前护卫，齐齐排开！</p>
小宫女浑身都冷了——她一路过来，竟像是走进了早已布置好的陷阱里头，偏偏还一无所察！</p>
她顿时抖得更厉害了。</p>
裴秋阳却拿着那东西在灯笼下一照，然后笑得更灿烂了，朝柔妃晃了晃，“柔妃娘娘，您瞧，是不是一样的？”</p>
那葱白的手指间捏着的，不正是一枚石榴籽儿的耳坠子么？！</p>
柔妃瞥了眼那抖如筛糠的小宫女，对一旁道，“来人，将她扣押起来。本宫要仔细审问。”</p>
“不！”小宫女突然尖叫起来，“不是我！不是我！是……”</p>
“堵住她的嘴，带走。”柔妃却没给她再开口的机会。</p>
看着小宫女挣扎间被人拖下去后，柔妃又转向裴秋阳，笑了笑，“今夜倒是托了你的福了，我要多谢你，不然，这东西若是被扔在这里，到了陛下跟前，我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p>
裴秋阳心想事成，此时正是高兴的时候，满不在乎地摆手，“娘娘言重啦！有我在呢，必然不会叫父皇误会您的。”</p>
柔妃看她高兴的样子，阴沉的心思倒是也被带得松快了些，摇摇头，道，“后面的事便交给我吧，必然会给陛下一个交待。”</p>
“不给我交待么？”裴秋阳眨眼。</p>
柔妃失笑，“给！你这丫头……”看了眼天色，“如今夜凉，你也别在外头耽搁太久了，病得才好，再受了寒气，以后可有你后悔的。”</p>
又吩咐紫丹几个，“好生地伺候了你家殿下回宫，再吩咐熬一碗热热的姜汤，喝了才许睡。快去吧。”</p>
裴秋阳笑，“晚上姜赛砒霜啊！娘娘，您是想害我呀？”</p>
“你这满嘴胡吣的丫头！”</p>
柔妃这么温婉的性子都气得快要打人了，伸手推她，“还不快走！难怪陛下常骂你！你再贫嘴下去，我也要打你了！走走！”</p>
裴秋阳笑着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她，“别生气啦！佛家言，怒者，心之奴。怒伤心，气伤肝，长皱纹了当心我父皇欢喜别人去哦！”</p>
“你！”</p>
柔妃拿了手里的帕子砸她。</p>
裴秋阳哈哈笑着跑了，身后，方园领着一众御前侍卫当即跟上。</p>
云雀将帕子捡回来，小心地掸干净了，递过去给柔妃，低声道，“九殿下也太大胆了些，连皇上和您的玩笑也开。”</p>
柔妃拿了帕子却笑了，“那孩子，真是至情至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