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里的书放开，低低笑道，“吩咐下去，先不要让陛下知晓今夜伺候国师的，就是裴秋阳。”</p>
宫女疑惑，“娘娘的意思是？”</p>
女子摇头，“这样的罪名，自然是要所有人都知晓才是。裴秋阳不是爱高调么，那便在合适的时候，叫她高调个够便好了。”</p>
宫女骤然明白过来，“如此一来，陛下就算想包庇她，也包庇不了……娘娘恕罪。”</p>
话没说完，被女子斜斜地扫了一眼，立时跪地。</p>
女子却没说什么，只淡淡地挥了挥手，“下去吧，叫他们仔细些。”</p>
“是。”宫女行了个礼，躬身退下。</p>
女子再次拿起书，翻开一页，继续看下去。</p>
片刻后，忽而又轻笑着自言自语了一句。</p>
“有其母必有其女，呵。”</p>
……</p>
小天坛。</p>
所谓观星，其实不过就是元一几个以阴阳罗盘探风声气流，再由无机在天坛内寻一处最佳观星位置。</p>
然后，便站着那位置上，不断挪动，抬头看天。</p>
裴秋阳起先还看得兴致勃勃的。</p>
可在无机再次在一个位置站了快两刻钟后，她终于忍不住，悄悄地打了个哈欠。</p>
这观星仪式这样无聊，偏偏熏香焚炉，祭祀供奉还一样都不少。</p>
裴秋阳捧着熏香是跟在元一他们身后的，在国师观星的时候，需要守在旁边。</p>
元一说，这香能引天人之意，助国师窥探天象呢！</p>
就在大家静悄悄地等着看着国师观星呢。</p>
“阿啾！”</p>
忽而，一阵冷风吹来。</p>
裴秋阳一个哆嗦，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p>
元一当即回头怒目。</p>
捧着拂尘的元二捂嘴偷笑。</p>
一直抬眸看向远方星空的无机顿了顿，回头，朝裴秋阳看了一眼。</p>
裴秋阳立时努力瞪眼，“我，我没忍住……不是故意的……”</p>
这样庄重的时候，她居然这样出丑，好丢人！</p>
脸都红了。</p>
元二轻笑，“没事啦，仙女姐姐，我上次也打喷嚏了呢！”</p>
裴秋阳一喜，还没说话。</p>
就听元一怒道，“你什么时候打喷嚏了！师父面前，也敢撒谎！当心我打你的嘴！”</p>
元二吓得立马抿住嘴巴，往后缩了缩。</p>
倒是元三，笑了笑，“要是冷了，就……”</p>
“去祭案那边等着吧。”</p>
众人一愣。</p>
元四朝无机看了眼，又看了看裴秋阳。</p>
裴秋阳却喜出望外，“真的可以么？”她的腿好酸啊！</p>
无机却已转头，再次观望星象去了。</p>
“……”</p>
失落地垮了肩膀，往后看了看，退到祭案边。</p>
却是一怔。</p>
小天坛四处敞空，唯独祭案边无风，而且因为火烛的燃烧，还有点暖和，烘得裴秋阳身上的寒意顿时都散开了。</p>
</p>
心下微动，朝那边一身素衣冰清冷漠的国师看去。</p>
——是故意叫她到这里的么？</p>
原本失落的心又提起来几分。</p>
果然还是她的大和尚呀，见不得众生受苦，慈悲为怀呢。</p>
又不知过了多久，裴秋阳迷瞪瞪地揉了下眼，困得都快站不住了。</p>
那边一直静默站立的国师忽而转身，元一几个纷纷朝后散开，让出了一条路，露出站在小天坛边缘的欣长身影。</p>
原本迷糊的裴秋阳，顿时眼睛一亮。</p>
没地方，小天坛的另一边，忽而传来一声钟响。</p>
“当——”</p>